“然后呢?她就这样放了那个男人?”“当然没有。她乞求仙灵将男人变成一棵树,自己变成一棵藤,她要缠着这个男人永生永世。让男人永生永世都活在被她仇恨的恐惧中……”“所以,紫藤花很美,但是却美的压抑而又震慑人心。”墨莲做了最后的补充。听完了这个故事,花馫的目光中透露着慌乱。一时间,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样一个故事,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自己的身份。墨莲接着说:“五色花是万花之宗,世上所有的花都是她创造的。每一种花都有各自的花仙,而那个花仙都曾是个美丽的女子。”“所以,每一种花都有一个故事?”花馫问。墨莲点了点头。花馫喃喃道:“原来每一种花都曾有一段人生。”外面忽然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雨点的声音打在车厢上,花馫抬头看了看车厢,又掀开小窗帘望着外面。风雨中有被雨水滋润的花朵,也有被雨水打湿的蝴蝶,草丛中还跑过一只白色的兔子……花馫看着这些,仿佛在看一个新的世界。会不会所有的生命都曾有过一段不为人知的经历……这个世界很美,也很残酷。马车在略微颠簸的道路上缓慢行走,雨水朦胧中,它华丽而模糊,直到慢慢消失在长长的栀子花道中……南宫星辰一个人坐在偌大的宫殿中凝眉静思,眸光沉静如水,但那如水的目光下却似乎汹涌着让人无法察觉的暗涛和冷峻。从决定把花香许配给南宫凛开始,花香的行踪就一直在他的掌控中。这是作为一个皇帝必备的能力……大到朝中大臣,小到后宫嫔妃和朝臣家眷,到处都有他的暗卫和暗桩观察着。虽然当时只是觉得花香长的漂亮,性格柔弱,适合给他们南宫家传宗接代,所以把她许配给南宫凛,但并没有太放在心上。不过后来因为她们突然而变的古怪言行,让他不由的重视起这两个女孩。尤其是自己莫名喜欢上花香,又发现南宫凛喜欢花馫之后。所以,准确的说,那天晚上,花馫救玄夜的事情,他是非常清楚的。本来他嘱咐过,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自己的人千万不要现身,但是当时情况危急,他的暗卫差一点就要出手了。可没想到,突然出现的蓝雪花和墨莲却救了他们。幻术、用毒、息息草、空间戒指……这些都是渡仙岛上才有的东西……渡仙岛上的人根本不可能返回来他们的大陆。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也就是说,那两个丫头很可能就是传说中飘荡在世间的五色花瓣……五色花……五个人……苹婆卜卦……既然自己能想到,玄夜也一定能想到,追杀他的那帮黑衣人也一定能想到。这时,昏暗中走出一人,此人一身黑衣黑披风,脸在披风帽子的遮挡下,只能看见鼻尖和下巴。黑衣人恭敬的单膝跪在南宫星辰的面前,声音沉稳缓慢:“玄夜已经离开灵域了。”“他自己一个人吗?”南宫星辰依旧面无表情。黑衣人答:“菩叶一行人暗中跟着。”南宫星辰冷笑一声,用摄人心魄的声音道:“进了灵域还能活着出来,玄夜长本事了。”黑衣人微微抬起头:“属下带人杀了他吧!”南宫星辰微微瞥了一眼黑衣人,声音缓慢,字字清晰:“他是朕姑姑唯一的儿子,只能防不能动。”“可这关系到整个大沧国的安危,难道您就这么在乎……”黑衣人从来没有反驳过他的主人南宫星辰,但是这次却忍不住开了口。可是他还没有说完就被主人给打断了。南宫星辰的声音很平静,但却透着让人无法再反驳的威慑力和无奈。南宫星辰说:“不是我在乎,是凛在乎。”他说完之后就起身离开了,脚步缓慢而坚决。黑衣人看着主人离开的方向,心里深深的叹息。对主人来说,为了整个大沧国的安危,和姑姑的亲情可以不在乎。但是,只要关系到弟弟南宫凛的,一切都不可以不在乎。宫殿很大很暗……只有门口照射进来的光……门外的光将他的身影拉的很长……这个让人难以捉摸的皇帝就好像两个人一样,一个生活在黑暗中,一个生活在阳光下。就好像这个大殿,只有在南宫凛来的时候才会明亮热闹,而南宫凛不在的时候永远都是这种压抑的黑暗,像死神的宫殿一样。当南宫星辰的身影完全消失后,黑衣人缓缓站起身。他望着主人离开的方向沉默不语,有时候,他真的不知道到底哪一个才是主人真正的样子。是那个平日里笑起来纯净的像个孩子似的南宫星辰,还是那个总是凝眉沉思的皇帝?也许两个都是他真正的样子,只是作为皇帝,他有太多不得不承受的……黑暗中又走出一个身穿黑衣黑袍的身影,只是这个身影看起来娇小许多。娇小的身影走到黑衣人面前,低着头,右手放在左边的胸前,恭敬请求:“让我去保护花馫吧!”黑衣人看都没看娇小的身影,冷冷道:“花馫有凛王爷保护,不会出什么问题的。”“可万一对方使了什么诡计引开了凛王爷……”“我已经派萤火虫去了。”“骨魂!”娇小的身影又急又气。被称做骨魂的黑衣人忽然转身面对娇小的身影,目光如刀,声音如冰:“粉荷,你现在胆子越来越大了,竟然敢直呼我的名字。”听骨魂这么说,粉荷吓的赶紧低头认错:“对不起,暗首大人!”“粉荷,我怎么觉得你对那个女人过于关心了呢?”“没有,属下只是觉得她……”“她什么?”骨魂“很重要!”“很、重、要!哪里重要了?”骨魂说着向前一步,粉荷谨慎的向后退了一步,一直低着头。“她……她是凛王爷喜欢的人……您不是说,这世上最重要的就是皇上……对皇上最重要的是凛王爷。所有皇上在乎的,我们都要在乎;所有能让皇上开心的我们都要保护。那……花馫安全了,凛王爷就会开心。凛王爷开心了,皇上就会开心。所以……”骨魂又上前一步,步步紧逼。“你现在很会说呀!”“所以,她很重要……”骨魂每上前一步,粉荷都要后退一步,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颤抖。骨魂看着被恐惧布满全身的粉荷,用如同从地狱中传来的声音低声问粉荷:“粉荷,从我领你回来到现在,已经十年了吧?”“是。”“十年了,这是我听你说过的最长的一段话。”“暗首……我……”骨魂忽然挥袍转身,冷冷道:“我不希望再听见你说这么多废话!去给我好好保护那四个名媛!”虽然暗首已经在发怒的边缘,但粉荷还是不死心的继续请求:“能不能让别人去,我想……啊!噗!”粉荷话还没有说完,骨魂突然一掌打到她的胸口,娇小的身体瞬间飞去,撞到大门上后摔落到地上,一口鲜血喷薄而出。偌大的宫殿回荡着骨魂冷冷的声音:“话多,是死亡的开始。”骨魂走了,空荡荡的大殿中只有粉荷咳血的声音。她颤抖着,一边用袖子捂着自己的嘴,一边用另一只手和衣服擦拭喷到地上的血滴。这里是高贵的皇帝宫殿,自己的血不能沾染。她的身体,一半在光照下,一半在黑暗中。远远望去,渺小的像只黑色的小狗,着自己的鲜血。太阳慢慢下山,雨越下越大,月季花翠绿的叶子在雨水的洗涤下更加清新。花香手托腮倚在窗口,出神的看着外面淅淅沥沥的雨水,眼神在放空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