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他们去看日出。
互相倚靠着昏昏欲睡地坐在山顶,骤亮的霞光在远处的地平线升起,紧接着很快烧红了半边天时,那一瞬的心旷神怡让人迷醉。
霍予安入迷地注视着简暮被云霞染红的侧脸,这个介於少年和青年之间稚气刚脱、成熟未满的oga平日里总是带着温柔乖巧的阴鬱,在此刻露出痴迷於美景的浅淡笑意。
对於霍予安来说,美人比美景更摄人心魄。
他驀然凑近了简暮。
这个吻是霍予安情到深处的情不自禁,是情不自禁下的卑劣偷袭。
可简暮只是怔愣了一瞬,却没有躲。
红霞漫天,爱意在隱秘但肆意地涌动,那是值得珍藏一生的美丽画卷。
……所以,梦里的场景是六年前,他喝酒断片那一晚的记忆!
霍予安心乱如麻。
他从未想过当初在分手一年后,竟然还能再见到简暮,而且是在那样的场景,在神志不清时再度与他交合。
那一晚他睡得格外沉,醒来后衣衫穿戴整齐,但原本平整的西装布满像是被扔进了洗衣机胡乱甩了一通的凌乱褶皱。宿醉后脑袋很疼,身体也很累,像半夜三更被拖去拉练了一场。
他断片了,醉酒后的记忆全失。他本以为身体的不適是宿醉后遗症,没想到竟然是简暮误闯了他待着休息的房间……
霍予安的呼吸陡然粗长颤抖起来,抚在孩子脸侧的指尖剧烈地战慄。
可能是被他的指甲划到了脸,岁岁不適地嚶嚀了一声,霍予安连忙安抚,孩子很快恢復了平静,歪着脑袋缩到了床角,很快重新睡着了。
等等!
那件事发生在六年前,而岁岁今年五岁……
霍予安的瞳孔骤然紧缩。
他的身躯不受控制地发抖起来,四肢冰凉,全身血液仿佛在那一刻逆流,在燃烧在沸腾,心臟几乎无法忍受这强大的压力,在胸腔间激烈地跳动,即将要破出喉咙。
他和简暮在分手后的六年前有了一夜。
岁岁今年要满五岁了。
他们都说岁岁和他长得像,霍予安眼瞎心盲,自己倒没什么感觉,只以为是他和简暮有夫夫相,所以简暮的孩子自然与他相像,为此他还为他们一家人共用一张脸偷偷沾沾自喜了许久。
……没想到,岁岁竟然是他的孩子。
孩子自然长得像他的亲生父亲。
夜风从留出的一道窗户缝中钻入,抚得脸上一片冰凉,霍予安不適地碰了碰脸,这才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何时已然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