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下起哄调笑,问是不是雏儿,奶子大不大。一个买主上去,苍蝇一样围着打转。到了正对面,两手抓人前襟,哧地一声撕得胸怀大开,立马埋头进去,抽着鼻子嗅胳肢窝。伴随姑娘的尖叫,人群更兴奋了,买主也情绪高涨,连声说好,&ldo;这个对爷胃口,香的。人我带走,回头上我庄子牵牛。&rdo;一笔交易成了,又轮到下一个。弘策耳朵不方便,鸡一嘴鸭一嘴怕有疏漏,便指派底下人打探。他背手环顾,偌大的场子只见上货,买卖双方都对奴隶来源缄口不提,要想三言两语问明白出处不容易。只有谈成一笔买卖,还得大,场子上不能现成交,得私底下和这里的头儿洽谈。人为财死嘛,钱是好东西,没有撬不开的嘴。他拨开人群往台子后头去,那儿有个登阶的梯,几个别大刀的黑壮汉子正驱赶奴隶。他略站了站,扬声问:&ldo;这里谁是当家?&rdo;众人都瞧过来,一个麻子伸脖儿问:&ldo;这位爷,找我们当家有何贵干?&rdo;他答得干净利落:&ldo;问价儿,提人。&rdo;后面窝棚里出来个清眉俊眼的爷们儿,年纪和他相当,披着大狼皮的罩衣,干干净净束个发,皮肤虽黑,却难掩眉眼间那份目空一切的傲气。弘策打量一番,这人倒耐人寻味,五官有中原式的精致,气度亦与周遭格格不入,想必是个不同寻常的对手。☆、你打量我,我自然也得打量你。那人上前来,目光从头到脚巡视了一遍。这地方属边陲,人口不多,外来客能占一半儿。本地人,说到底有股横劲儿,当初留下的很多是战俘,朝廷优待,给地给牲口,活得土皇帝似的。眼前这位呢,不用问就知道不是池中物。别以为靠穿着能判断一个人,要紧的是那种味道。人往跟前一站,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在什么阶层属什么成色,阅人无数的眼睛过一回,甚至不用细琢磨。这当家的上去拱了拱手,&ldo;这位爷要提人,提什么人?&rdo;弘策道:&ldo;要结实的,不光能下地干活,还得能出车跟镖。我有一趟买卖恰巧走到这里,听说绥芬河边有人市,特意赶过来瞧瞧。当家的也别打探,没熟人,来去全靠自己。要是买卖能做成,算结交个朋友。&rdo;那人一听,嘴角淡淡牵了下,&ldo;没熟人的好,办事不拐弯儿,一是一二是二。&rdo;他又做一揖,&ldo;鄙姓岳,岳坤都,未请教。&rdo;&ldo;我姓阿拉坦,汉人译为金。&rdo;也不算胡扯,报上宇文的姓,事儿就没法办下去了。他母亲是蒙古人,老姓阿拉坦,搬来一用未为不可。岳坤都点点头,回身一指,&ldo;今天的阿哈全在这里了,金爷只管挑拣,挑完了咱们再议价。&rdo;弘策不过略瞟了眼,&ldo;我要的人不在里头,先前说的条件,这儿没一个相符的。岳爷可别藏着好货舍不得拿出来,只要东西过得去,价钱方面好商量。&rdo;做这行买卖的,小心谨慎纵然要紧,赚钱也是头一条。坤都抱起胸,转过头含糊一笑,&ldo;我是小本儿买卖,家当全在这儿了,藏着好的不出手,自己受用不起。我手里虽拿不出,倒是认得几个大拿,他们货多,几个人拼拼凑凑,能让金爷挑个尽兴。您要多少,给个数,我去办,办完了来找您,咱们再详谈。&rdo;他心里有了底,既然说到这儿了,这事看来有眉目。因伸出手正一比划,再反一比划,笑道:&ldo;我是过客,时候逗留不长,这个年在绥芬过,初二就要启程的,岳爷有意向,务必请早。&rdo;&ldo;那就说准了。&rdo;坤都道,&ldo;金爷在哪儿落脚,今晚上我带人过去。我不拿大头,转手挣个中间人的小钱,不过有言在先,货不露白,应了您有就一定有。咱们这行有规矩,敲准了下定,然后带您看货提货,多了筛下来,少了往上再填补,您看这样成不成?&rdo;他盘弄着玉石手串颔首,&ldo;入乡随俗,应当应分的。既这么就劳烦岳爷了。我刚到,还没落脚的地方,横竖绥芬最大的驿站,上那儿找金养贤,必定在的。&rdo;他说着拱拱手,&ldo;那就说定了,晚上恭候您的大驾。&rdo;&ldo;不敢,入夜来叨扰。&rdo;岳坤都比了比手,&ldo;您好走。&rdo;金养贤翩翩去了,后头麻子凑过来叫了声大爷,&ldo;平地里冒出这么个主儿,也报不出谁的名头,您怎么说应就应了?宇文东齐这半年不叫人活,万一是易了装的朝廷鹰犬,咱们上套,回头事儿就大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