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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太祖赵匡胤红光满面,器宇轩昂地大踏步走向金銮殿上的龙椅。宋太祖端坐在龙椅上,显得精神饱满,目光灼灼。
“禀陛下!泉州节度使留从效病故,衙将陈洪进私举张汉思为帅。武平节度使周行逢死了,其子周保权嗣位,其将张文表起兵造反。荆南高保勗也死了,部将推其兄长子高继冲嗣立。看来,大乱将起也!”宰相魏仁浦出班奏道。
宋太祖“哈哈”大笑,道:“天佑大宋。”浓眉下,虎目威严,瞬间,一个几乎完美的谋略已经在宋太祖的脑海展现。不过,他还不想实施,因为时机还未成熟。乱吧!只有乱才会有破绽,“大乱方可有大治”。宋太祖诏令殿前司指挥使卢怀忠,前往三地吊唁死者,顺便察看一下那里的风土人情。卢怀忠跟随皇帝陛下征战多年,自然是心领神会。宋太祖接着诏令,山南东道节度使慕容延钊节制荆、湖等十州兵马,勤加操练,原地候旨。
当宋太祖阔步走下大殿的时候,似乎已是志得意满。但是,这仅仅只是开始。满朝的文武都非常惊讶地发现,他们的国君一夜之间,变得高深莫测。一切都妥当了,“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统一天下将从这里开始。
赵光义眼见着华山脚下宏伟的亭台、殿阁即将完工,心中竟然怅然若失。
赵光义今年已有二十三岁,却一事无成。皇兄自小就与众不同,受人瞩目。他在七八岁的时候,就因为降伏军中的烈马而名扬京师。到了十八岁,更是因为“一棍扫群寇,千里送京娘。”而闻名遐迩。再后来,“从军郭威,义救柴荣。”,在“后周”朝时,又攻“北汉”、谋“后蜀”、克“南唐”,立下赫赫战功。最后,名至实归,如愿地荣登大宝,建立了属于自己的大宋皇朝。
赵光义非常清楚地知道,天下大统的日子已经指日可待了,因为“大宋”朝的皇帝是赵匡胤。赵光义更加明白,如果就这么下去,那么自己的一生都将在碌碌无为中虚度了。他是绝对不会甘心的,这就是他在“南唐”封后大典上哭泣的原因。
现在,他唯一要做的,就是让皇兄知道,自己是有经天纬地之才的,是“大宋”千秋基业的柱石良栋,也是“大宋”皇位不二的承继者,正如母亲临终时希望的那样。
那是宋建隆二年的六月,母亲杜太后,已是病入膏肓,命不久矣!她对皇兄说道:“皇儿!汝何以为帝?”皇兄道:“赵氏之祖德,母之福焉!”母后摇头长叹了一口气,道:“汝得之主少也!天子置身兆庶之上,若治得其道,则此位可尊。苟或失驭,求为匹夫而不可得!汝若立储,长者为先。汝子尚幼,光义可立。”
赵光义想到母亲,顿时满脸悲戚,泪光闪闪。他默念着母亲的遗言:“求为匹夫而不可得!”,这句话已经牢牢地刻在了他的脑海里。是啊!现在的自己,就算想要回头做个普通百姓,都是一种奢望了。
这时,陈抟老祖在二弟子贾德升、三弟子种放初、四弟子郭沅及众弟子门人的簇拥下从观里走了出来。赵光义赶忙上前恭谨地道:“老祖今日怎地亲自下山了?有什么事让人给小王传个话也就是了。”陈抟老祖笑呵呵地道:“非是贫道对王爷不敬,这一次坐关,半年有余,真是劳烦王爷了!”
赵光义连连道:“哪里!哪里!这都是小王份所当为也!”陈抟老祖接着道:“难得皇帝陛下还记得我这个山野村夫。请王爷回去给陛下带个话,贫道不胜感激。”赵光义不由诧异道:“难道老祖不随小王回汴京吗?”
陈抟老祖“呵呵”一笑,道:“凡夫俗子,僻野陋民,疏于礼法,难见真龙天子。陛下宽宏仁慈,必有天佑,让他多多保重吧!龙体安康,方能泽被苍生啊!”陈抟老祖稍事停顿,道:“至于陛下信中所提之事,依贫道看来,不行也罢!贫道近日手书了一卷‘五龙盘体睡修功’,对养身颇有裨益。请王爷给陛下带回去,也算是贫道的一点心意吧!”
言罢,令弟子呈上“五龙盘体睡修功”的真本。赵光义眼睛一亮,双手过顶捧过秘籍,小心地揣入怀中,竟然不自禁地心跳手颤。他知道这是“华山派”的镇派之宝,武林中的无上神功。
陈抟老祖望着金碧辉煌的殿宇,目光深邃,沉声道:“如此煌煌巨作,空耗钱财,有损修道之人的道行啊!唉!事已至此,也只好如此了。”赵光义到华山时,恰逢陈抟老祖坐关未出,于是,才有了这座观宇。
陈抟老祖又望了望赵光义,道:“王爷为人谦恭有德,礼贤下士,非常难得啊!”赵光义诚惶诚恐地道:“老祖过誉了!现在,观宇已然竣工,请前辈赐名!”陈抟老祖手捻胡须,微眯双目,沉吟片刻,徐徐道:“既然观中之泉,系来自‘镇岳宫’之玉泉,那就叫它‘玉泉院’吧!”赵光义欣然道:“果然是个好名!适才小王还在为该给它取个何名而发愁呢!如此甚好!小王这就命人准备牌匾。”
赵光义忐忑不安地望着皇兄,欲言又止。
宋太祖长叹一声,道:“难道修习上乘功法真的要遭天地所嫉吗?看来一切终究是镜花水月啊!”他良久不曾言语,赵光义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怔怔地站在那里。突然,赵匡胤道:“朕曾听说‘华山派’有一门叫做‘五龙盘体睡修功’的功法,是练内家功法的法诀。如果,朕开口索要,不知‘陈抟老祖’会不会献上?”
赵光义眼中闪过一丝慌乱,脸色有些苍白,但他还是壮着胆子道:“这恐怕有点强人所难吧!‘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强横霸道,恐失圣君之德!”宋太祖“哈哈”笑道:“朕也就是怎么一说而已,看把你吓得。现今天下之事,纷纷扰扰,朕岂会在这上面耿耿于怀呢?”稍事停顿,接着道:“对了!最近这段日子,有人在咱们汴梁周边发现了绝迹江湖二十载的‘明教’中人,据说‘明教’一向鬼鬼祟祟,行踪异常诡异。你这几日,多调些人手,去查查吧!”
宋太祖敏锐的目光扫过赵光义的脸颊,似觉不对,又到:“这些日子,让你在外面一定很是辛苦。你还是回去好好休息休息吧!休息好了,再去办也不迟。”赵光义立即起身,笑道:“皇兄过虑了!明日一早,臣弟就亲自去查。”
宋太祖站起身来,拍拍赵光义的肩头,忽道:“对了!近日得到消息,绑架萧蓝若幼子萧小人的耶律青云已经到了中原。据说,还绑了‘白鹿洞’的樊若水。这个樊若水,曾经帮助过朕,你也见过的。若是能将萧小人和樊若水解救出来,倒是交好萧蓝若和林仁肇的一个绝佳良机。”
“不过,萧蓝若却放出话来,希望武林同道能暂时放过耶律青云,任其回归‘大辽’。依朕看来,其中不乏护犊之情,实非其本意。耶律青云有萧小人这道‘护身符’,中原之行,却也有惊无险。”宋太祖眼望赵光义,不无遗憾地道。
“皇兄!臣弟定会相机行事,既不让江湖宵小触怒了耶律青云,也不会令萧蓝若难为。若是机缘巧合,臣弟定救二人于水火。”赵光义心领神会地道。“你能如此为朕分忧,朕非常欢喜!”宋太祖面上堆起笑容,显然对他的回答,非常满意,一脸温煦地笑道。
赵光义辞别宋太祖,一阵风似的,出了皇宫。
赵光义出了宫门,才终于放缓了脚步。他伸手抹了一把额头,触手汗渍,他适才的确是出了一身冷汗。虽然当头骄阳似火,烈日炎炎,但他却觉得浑身冰凉。赵光义伸手入怀,触摸着安然躺在怀中的“五龙盘体睡修功”的真本,这才心内大定,脸上浮起一丝诡异的笑意。
兖州城北三十里,有一个小镇,名曰:方正集。此处毗邻黄河渡口,南来北往的客商,大多会在此借宿一宿,二日赶早渡河。因而,逐渐的使此地变成了货物集散之地。有了钱财交易,自然也就有了人气。街衢之上,商铺、客栈、酒肆、妓馆,林林总总。三教九流,各色人等,参差不齐。
“凉哥!明日过了黄河,可就没有如此素食了,你还是吃一点吧!求你了。”一位娇俏的十六七岁的白衣少女,一双水汪汪的媚眼望着桌对面的冷峻少年道。“唉!一衣一食,有何计较?此去漠北,那回鹘部未必认我中土‘明教’为主,凶卜未知啊!”少年英俊的脸上,有着与他年龄极不相符的老成。
“少主!苦果已定好客栈,请移驾歇息吧!”一个一脸横肉的壮硕和尚快步来到少年的身侧,语气竟出奇的恭敬和绵软。“凉哥一口饭都没吃呢!怎么休息?”少女嘟起红唇,不满地白了苦果和尚一眼。少年眸中寒光微闪,斜飞入鬓的双眉,微微一挑,喝道:“破嗔!你若再对苦果大师不敬,就回石刀山妙音阁吧!‘如心圣尼’那儿,闻凉自会知会。”
破嗔心里委屈,妙目泪光隐隐,泫然欲泣,却是不敢接话。苦果和尚叹气道:“少主何苦?破嗔也是为你好,是贱奴心急了。”闻凉霍然起身,拉住苦果和尚的臂膀,轻声道:“都是闻凉无能,不能兴复‘明教’,四位大师,忍辱负重,闻凉有愧!”
此时,苦果和尚的身后又站立了三个相貌凶悍的和尚,赫然正是苦念、苦禅和苦修,闻言皆是心下黯然。他们六人,自浙西六甲灵山“万年楼”出来后,一年之间,脚步几乎踏遍了大江南北。可是,他们却不是收拢教众,重振“明教”。非是不想,而是惊动了向不过问江湖中事的“铁衣门”。
不知为何,那黄山光明顶之上的“铁衣老祖”,在他们甫一出山,就令门人弟子,盯上了他们,更是出动了“铁衣二使”之一的侯襄,对他们实施打压,接连毁去“明教”在江南的几个秘密分舵。六人千里避祸,却是不敢再起动另外的几个分舵。一路行来,可谓步步荆棘。
一年前,六人遭遇侯襄,苦念、苦果重伤,苦禅、苦修拼死力保闻凉。最后,反倒是闻凉不顾自身安危,铤而走险,以大损修为的“魂魔界”,令侯襄猝不及防,陷身魔幻,才得以脱身。可是,侯襄岂是易与之辈?六人费尽心机,总算遁出了“铁衣门”的势力范围。
如今,“如心圣尼”使人传话,总教波斯“摩尼教”已使人到了契丹的回鹘部,令中土“明教”现任教主前往拜谒。闻凉心中对此极是羞恼,虽说“明教”源于波斯,但向不受辖于“摩尼教”。而且,教众也从初创时的由中土波斯人后裔为中坚,变成了现下的不分种族。“明教”历来为官府所禁,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若是没有汉人的信仰,想要谋求复兴,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闻凉就是个汉人,没有丝毫的波斯血统。他自小被寄予厚望,在三千童子中脱颖而出,成为了既定的“明教”教主。可是,闻凉方才接掌“明教”,“摩尼教”就派使者前来中土干预,居然还命自己前去拜会,这摆明了是未将自己这个新任的教主放在眼里。
闻凉感到一阵莫可言状的悲哀,为自己的卑微低贱和“如心圣尼”的盲目信奉而悲哀。他在心底默默发誓,终有一日,自己定当成为一位一呼百诺、叱咤风云的盖世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