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慈进门时吩咐了下人要入偏厅,待他们行至偏厅时,早已有丫鬟婆子备好了茶果等在偏厅里。阿慈坐下后,喊了迟恒也坐,便命几个丫鬟婆子留在厅上,只是隔远一些候着。
迟恒听着她安排,也没有多说话。
待几个丫鬟婆子都退开后,他方才向阿慈低下头,沉沉道了一声:&ldo;阿慈……&rdo;
&ldo;大人有什么话要说的,就在这里说罢……&rdo;
&ldo;是我对不住你。&rdo;
阿慈话音还未落,迟恒已小心翼翼地低声说起。
阿慈没有答话。
只听他继续道:&ldo;那一日的事情,我冲动之下才失了理智,轻薄了你。若你不嫌弃,我待你的心意仍是不改,仍可以请家中长辈向陛下求情,迎你过门的,你若……&rdo;
&ldo;迟大人。&rdo;迟恒话还未说完,已教阿慈打断了,&ldo;大人缘何中意于我?&rdo;
迟恒一愣,抬起了头。
这一日的阿慈似乎与往常有些不同,她的面色看上去不是很好,两眼些微发红,好像哭了一场,坐下时也不似平日里那样有精神‐‐整个人仿佛十分疲惫。而他本以为自己这样厚起脸皮说出的提议,她一定会嗤之以鼻,甚至于冷嘲热讽的,却不想她反而是打断他的话,反问了一句自己为何喜欢她。
迟恒一时愣住,过了一会儿才轻轻地道:&ldo;我还在酒坊时,便喜欢你了……&rdo;
&ldo;我知道,&rdo;阿慈满是疲累的眉眼微微低垂,&ldo;但我是问,大人为何喜欢我,乃至于愿意对抗世俗非议也要娶我过门?是为这副皮囊,还是为我的人?抑或只是不甘而已?&rdo;
&ldo;阿慈……为何想起来问这些。&rdo;
迟恒忽而语塞,不知她今日怎么了,仿佛从她愿意让自己进端王府时便已有些不对劲了。但阿慈只坚持道:&ldo;大人不必管,答复我便好。&rdo;
迟恒也没好再顾左右而言他,他只好微微叹一声,道:&ldo;我喜欢你,怎会只是喜欢这副皮囊而已……&rdo;
&ldo;我喜欢的你,从一颦一笑到一嗔一怒,大概是从每个你迎着天光打酒的早晨,到每一个灯火熄尽的深夜,那么长的时间里,我一直默默喜欢着你。仿佛是不知不觉当中的事,待我发觉时,你便已经在那里了。像一颗种子埋进了土里,它不再惧怕风吹跑它,也不再害怕雨水,它迎着你的目光生根、发芽,最后长成我心里独一无二,至死不渝的一棵树。&rdo;
&ldo;阿慈,我喜欢你,不为旁事,只因为是你,你写过的每一笔字,走过的每一步路,我都喜欢。&rdo;
他缓缓地,终于说完这一番话,心里仿佛如释重负。
许久以前他便应当告诉阿慈的,他对她的喜欢不输给端王爷,可他当时没有亲口对她说出,最后说时便已迟了。这一日在阿慈的追问之下说出来,心中不能说是不轻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