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羽掰着手指算了算六加十五后……小小的嘴巴张的也够塞下一个鸡蛋了。她很歉意地看着“少年老成”的夏风,最后为她的“糊涂”找了个理由:“你胡子太多了,显老……”“这是我配的药呀!不觉得很有男人味么?”夏风摸着自己心爱的胡子,为世人的不懂欣赏感到十分的痛心疾首。眼睛一转,他又贼兮兮逼向微微摇着头的翟羽,“看你这么秀气,装男人哪里像?要不给你也来点?”这下翟羽的头直接摇成了拨浪鼓。夏风爽朗笑出声,轻轻按住她头顶:“小翅膀,饿没有?我烤鸡翅膀给你吃好不好?”说完,自己便像找到一个莫大的乐子,又一度大笑出声。翟羽很无语地看着他笑,弱弱喊了声:“大叔……”她是真的饿了,但不吃翅膀可不可以……“不许喊大叔,”夏风停下笑,看着她,“叫我夏风吧。”“吓疯?惊吓的吓?疯掉的疯?”翟羽故意眨巴着眼取笑他名字。夏风磨牙:“夏天的夏,微风的风……小翅膀,你现在可是不怕我了呀。”翟羽嘻嘻的笑:“本来就不怕的。”心底却渐渐黯然:此生让她怕的,也不过一直那一人罢了……∞∞∞∞∞∞∞∞∞∞∞∞∞∞∞∞∞∞∞∞∞∞∞∞∞∞∞∞∞∞京城。一只白鸽“扑”地一声落在一座遍植翠竹的庭院。院中立马有侍者走过去,取下白鸽脚上的细竹小筒,快步进入竹林深处,那里有一片空地,一处竹屋。此时正值倒春寒,前几天京城还飘了一场春雪,可此时的竹屋前却有两人似不惧气寒,正对坐在竹桌两端对弈。“王爷。”侍者行礼,将手中小筒恭敬递给其中神色冷漠,着天青色衣服的男子后,又快步退出竹林。翟琛先稳稳落下手中白子,才用那匀净修长的手指,从那翠色竹筒里抽出一个纸裹来,缓缓展开,还没看完,俊逸的眉毛便不自觉皱了一下。注意到这一细节,他对面坐着的翟琰难免有些诧异,便出声询问:“四哥,上面说什么了?”翟琛没有说话,只是将手中纸卷递予他,再直直站起身来,稍理了一下身上长袍,淡道,“这棋等我回来再下。”“四……四哥!”翟琰同样没看完字条,便已经惊得喊了出来,“这上面说的是真的么?小羽毛被抓住祭潭了?那她还能……哦,这里有写为寨主所救。这寨主是谁?为什么救她?”“故人,”翟琛薄薄的唇角一勾,“或者说是……故人之子。”“究竟是谁?”翟琰觉得越发惊奇,“还有,纸条上为何提到了清澄?何为‘原本欲擒顾四小姐却因长孙殿下相救而未能得手’?”翟琛神色渐冷,不再多言,迈步朝外走,“这些待我回来再说。”“可是四哥!”翟琰在他即将步入竹林时再度喊住他,“今天已经是十三了……”翟琛闻言竟隐隐笑了,一语不发地重新提步入林,片刻后,才有他清淡的嗓音自林外飘来,不过四个字:“来得及的。”∞∞∞∞∞∞∞∞∞∞∞∞∞∞∞∞∞∞∞∞∞∞∞∞∞∞∞∞∞∞“今天是二月十三呀……”此时太平山脉某山峰的山洞里,有两人也正在一边吃烧烤山鸡,一边讨论时间。“大胡子,”翟羽平生:女装翟羽就这样在这个小小的村落暂时安顿下来。牛婶的男人在外给人做工,她自己则在家里养些蚕,带着一个十三岁的儿子——牛小虫,就是刚刚喊着要去给二娃说他家牛有救的那位少年。翟羽能感觉到这少年是在这座村里的孩子中混的不错的那一型,同时也能感觉到他对自己的轻蔑与敌意,尤其是在牛婶将他的新衣服让给自己穿后。“瘦胳膊瘦腿的,大我一岁还比我矮小半个头,凭什么穿我的衣服?”翟羽听到他在对其他小伙伴抱怨时如是说道。不过翟羽不搭理他。在这条件远逊于宫廷华室的山村土炕上,她却睡了很安心很满足的一觉。然后她便穿着牛婶为牛小虫做的新春装,悠闲惬意地在晨光中漫步,毫不介意“虫子哥”和他那些小伙伴们鄙夷敌视的目光。大概是因为她毕竟是“夏大夫”的远房表弟,他们也没做出类似冲她扔小石子的攻击举动,不过将她从头到脚评点一番后,就不知是谁建议今日阳光正好,可以去潭边捞鱼来烤,一群男孩欢呼一声,便立马齐齐往潭边去了。翟羽看着他们雀跃的背影,微眯着眼感受着完全与己不同的另外一种童年。“你倒是悠闲。”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正小心翼翼走在田埂上的翟羽浅笑回望:“大胡子,你昨晚去哪里睡的?”“寨子呀,我可是山贼头儿,很忙的。”夏风微仰着脸,一声叹息。翟羽认可地点头,“是,那可真辛苦你还得身兼数职。”夏风深呼吸,尽量保持耐心:“老子真的是大夫,给人看的。帮畜生看病只是偶尔的事,昨天恰巧被你撞到了。”“没事,我理解,能者多劳。”翟羽背着手,说的一本正经。夏风恍若未闻,环顾四周,果断切换话题:“虫子那群小子呢?”“去潭边抓鱼了。”夏风眼睛一亮,问她:“喜欢吃鱼么?我带你尝尝最新鲜的烤鱼。”翟羽还没说话,就被夏风一把抓往潭边,那里几个少年已经挽起裤脚,踩入寒潭,一人拿根树枝做的简易鱼叉,凝神看着潭面,不时有人手起叉落,伴随着水花声的,是少年无忧无虑的欢笑……而潭边还有几个岁数较小的,正挨个翻着浅滩上的石头,找着里面可能藏着的虾蟹。“你去么?”夏风看着翟羽唇边的宁谧笑意,便笑着出口相邀,“挽挽裤脚加入他们?”翟羽低头往下看了眼,再快速地摇了摇头。夏风大笑:“哈哈哈,是哦,毕竟男女有别。”翟羽脸一红,连忙瞪起眼睛,扑腾着去捂他的嘴,却摸得一手扎手的胡子。她脸不自觉地就更红了。意识到自己行为不当,她忙不迭收回手,低头想了好久才说,“你怎么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