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你认什么输?&rdo;
小娘子带着微微细喘的呼吸流淌在这暗夜里,明明是嘲讽的口气,出口却是软绵绵娇滴滴的,苏令蛮忍不住皱了皱眉。
杨廷这人,素来冷情冷性,要让他向眼前的娇娇直白地剖露心事,简直是要他老命。
滇地流民作乱,他打完胜仗连歇都没肯歇上一晌,便偷偷地快马赶回,留下大部队在后方慢悠悠开拔。这小半月来每日都只休息两个时辰,其余时间几乎都是在马背上度过的,而这一切‐‐
只为了一个女子。
这在从前的他看来,简直是不可思议的。
便仿佛是中了蛊一般,心思完全不受控,想压又压不住,明明理智走在左边,可所行所系又全去了右边。
杨廷眨了眨眼睛,卷而翘的睫毛遮蔽下来:
&ldo;我……&rdo;
苏令蛮一眼便瞧见这人眸光里涌动的暗流。
杨廷长了一双极好看的眼睛,弧度优美,眼尾上挑,此时垂眼看人,眸光里便仿佛含着万家灯火,眼底冰封万年的雪山一瞬轰塌,有什么东西在不断挣扎着要地涌出来。
他张了张口,头一回发觉自己竟如此笨嘴拙舌。
幼时的迷雾轻柔地将他遮蔽,阿娘在他耳边轻声地哼起了歌,她嘻嘻笑着问:&ldo;阿廷,连你也要步入阿娘的后尘么?&rdo;
后尘?什么后尘?
不,绝不至如此。杨廷猛地睁开眼,下定决心似的:&ldo;我娶你。&rdo;
&ldo;真心实意。&rdo;
他道。
纵情爱不永,可现在的杨廷想要,非常非常地想要,乃至于渴望。
这已是杨廷能出口的最大诚意。
理智与情感作伐,煎熬得他昼夜难捱,他千里迢迢奔波而来,身子疲乏到极点,可精神却极度亢奋,情感背离理智,杨廷狼狈又悻悻地对自己承认:
这世道,总有人力所无穷之事。
看了这么一场又一场的试,眼见越来越多的人为她痴迷,杨廷心头发慌又发堵。这一曲舞,直接将他所有理智拔除,到得此时,他才发觉,放下那些左左右右的顾虑,煎熬滚烫的心才真正舒坦下来。
短便短吧,纵某一日,苏令蛮移情旁人,他也顾不得了。
苏令蛮只觉莫名其妙。
杨廷莫名其妙地将她卷来,莫名其妙地轻薄她,又莫名其妙地说认输说要娶她,从头到尾,都是他在自说自话。
&ldo;我拒绝。&rdo;
&ldo;也出自真心实意。&rdo;
苏令蛮毫不留情地地拒绝,因着娇软的声调,也显得不十分坚定。杨廷魂不守舍地看着她:&ldo;为什么?&rdo;
小娘子面色清冷,眼神倦怠,不远处舞先生已经唤起了她的名字,苏令蛮转身欲走,却被杨廷伸手拉住了:
&ldo;莫走,说清楚。&rdo;
苏令蛮甩开他,那边唤得愈发急,杨廷不为所动,坚持地看着她,眸光如水。
&ldo;威武侯的真心实意,莫非是为了阿蛮的……&rdo;苏令蛮凑近,压低了声道:&ldo;凤命?&rdo;
杨廷的眼神有一瞬间的受伤,瞳孔微缩,还击道:
&ldo;就你那走地鸡命?&rdo;
他冷笑了一声,手就着靠近的姿势搂过,低头在她颈间一舔,尝到了一抹馨香汗渍,他一哂,轻蔑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