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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成惠目光落在布料上，耳朵像是自动屏蔽了一般，根本没注意她讲什么。“这个是新到的？”薛成惠问。薛文雅点点头，“是呀，我摸着手感也不错，用来做裙子好看。”薛成惠点点头，“比较适合你。”叶然然抢声道：“不好意思，这布是我先看上的。”薛文雅像看傻子一样看她。这布仓库里好多得很，昨天刚到的，她以为是什么稀罕物仅此一块不成？想到这里，薛文雅嫌弃地看了一眼严章。以前她觉得薛成惠的眼光不怎么样，看上严章这个畜生，现在看来严章的眼光也不太好。“你要就给你呗，去把仓库的都拿出来，问这个女的是不是有这么多布票买。”严章冷冷地看了一眼叶然然，带着鄙夷。叶然然愣了下，她怎么知道仓库里还有，她以为就剩这几尺！售货员笑了声，对叶然然道：“这布料我们多得很，不用抢，你慢慢挑就是。”直到离开，叶然然脸都是白的，都不敢抬头看售货员一眼，总觉得她们眼中带着轻蔑，在说她没见识。叶然然刚离开不久，唐甜来供销社了。她也是过来买布的，手里还抱着小药精。本来是不打算带着她过来，但是小药精实在是太粘人啦。小药精觉得自己才不是粘人，她很多东西都没见过，当然想出来看看啦。小药精长得白白胖胖，五官小巧又灵动，看见的人都忍不住逗两下。主要是她们逗了她，小药精还会给回应，有灵性极了。薛文雅也忍不住捏了捏小药精藕节一样的小手，“你家宝宝可真可爱。”小药精咧着嘴笑，那当然啦，小药精全世界最可爱呀。她一笑，口水就沿着嘴角下来，拉成丝。唐甜无奈地给她擦了擦嘴角，这个小人精可臭美了。薛成惠也忍不住上手，她这辈子看似风光无限，其实最大的愿望就是拥有一个自己的孩子。不是为了证明自己能生，仅仅就是想拥有一个孩子。小药精小手手搭在薛成惠的手臂，咦，这个阿姨身体有些问题哟。她啊啊啊了许久，薛成惠只会逗她玩，没人听得懂她在讲什么。小药精心累地叹气，还是等小药精长大吧。薛文雅性格活泼，见唐甜也是来买布的，热情地给她推荐新来的那一批。“我是这里的工作人员，你要是买的话，可以不用票。”看在那么可爱的宝宝的份上。唐甜却摇摇头，“这个拿来做衣服合适，可我不是拿来做衣服的。”这个布料可能是因为新款，还有些小贵。钱包价格只卖一块五，可以不用太好的布。薛文雅有些奇怪，布不是拿来做衣服，拿来做什么？“那你是拿来做啥的，我再给你推荐推荐。”“钱包。”唐甜话一出，薛文雅立刻就问：“你不会是牛头村的吧？”唐甜吃惊，“你怎么知道？”薛文雅晃了晃自己的单肩包，“这个不就是你们那里买的，好几天都没见你们卖，我还以为你们不做了。”唐甜笑了笑，看着别人喜欢自己做的东西，还是很有成就感。“前些日子忙着做腊肠，就没做包了，这几天正好闲下来，我就过来买些布。”正式女工薛成惠不动声色打量着唐甜，年轻漂亮，却给人一种很稳重的感觉。“这些都是你们自己做的？”她开口问道。唐甜看了她一眼，御姐气质，看起来应该是个干部领导。“是，自己做的，贴补些家用。”薛成惠是妇联主任，她接触的层面已经不是那些家长里短的琐事，而是倡导妇女自立自强。她一直希望，可以做出一番事业，告诉别人，什么是真正的“妇女能顶半边天”！所以如今看到唐甜，她莫名就觉得欣赏。“这样的钱包，你们一个月能做多少？”唐甜估摸着算了下，“一个人大约能做三十个。”钱包虽然小巧，但是唐甜向来讲究质量，不允许偷工减料，更不允许粗制滥造。要是用了没多久就破洞，就不会有老顾客光顾。薛成惠粗略算了下，“一个一块五，三十个就是四十五块钱，除去成本，你们赚的和工人差不多。”唐甜点点头，“比工人好一些。”毕竟除了钱包，她还有单肩包，食品加工厂也是有钱得的。薛成惠忍不住问：“你愿不愿意去箱包厂？你很有想法，我可以介绍你去箱包厂，成为一名正式女工。”唐甜有些受宠若惊。这要是换了一个人，大约也就答应了。正式女工，长久做下来，厂里还会给你分配房子，这是大家求之不得的。不过唐甜要照顾孩子，实在不适合这种固定时间上下班的工作。她拒绝了：“谢谢您，但是我不适合。”薛成惠也不勉强，她在本子上写下自己的名字和地址，“我叫薛成惠，如果你什么时候改变主意，可以随时找我。”直到她们离开之后，唐甜都还在想，这个薛成惠的名字怎么那么耳熟。直到售货员问她：“姑娘，你和刚才那位认识呀？”唐甜愣了下，摇头，“不认识，她是谁？”“她是我们主任的前妻，也是咱们公社书记的女儿！”唐甜恍然，原来是严章前头那位妻子。小药精拍拍手，阻止唐甜继续神游。唐甜买了布，又在这里逛了逛，路过糖果饼干那边，小药精啊啊啊叫着，异常兴奋。唐甜点点她的小嘴巴，“你不能吃。”小药精眨眨眼，真的不能吃吗？唐甜心都化了，可嘴上还是残忍道：“你没牙齿，不能吃。”小药精啊的一声，捂着小嘴巴，两只眼睛瞪大，妈妈怎么可以人身攻击小药精！唐甜把她抱在怀里揉了揉，哪里是宝宝，就是个小人精。“好好好，等宝宝长大了，想吃多少妈妈都给你买。”小药精这才作罢，勉强同意了。就是离开的时候，那无辜的小眼神都快黏在糖果上了。唐甜抱着小药精回村，觉得脚都走疼了，双臂已经麻了。只恨自己不够有钱，还买不起一辆自行车。要是有自行车，她就可以不用走了。上次段延平给的自行车票她还没用，差的就是钱。唐甜抱着小药精，虽身体疲惫，但是速度却不慢。两人到了牛头村，半路还见到了拎着尿桶浇菜的牛英华。她这几日憋得很，好不容易见到唐甜，自然不可能放过。牛英华目光紧紧盯着小药精，蹭的放下尿桶拦在唐甜面前，“把孩子给我！这孩子是我老段家的，你可以走，但是孩子必须留下！”牛英华满心都是，只要拿住了孩子，就可以拿捏住唐甜。到时候无论唐甜赚再多的钱，那都是她牛英华的！她身上还弥漫着一股尿骚味，熏人极了。小药精啊啊两声，觉得自己窒息了。她手指轻轻勾了下，尿桶慢慢往牛英华这边挪了过来。唐甜勾了勾唇角，“看来你真的老糊涂了，协议上写得清清楚楚，我和段延平离婚了，孩子是我一个人的。牛英华，你要是真的将孩子抢走，我立马就去公社给段延平打电话，让他回来带我随军去！”小药精歪着小脑袋，靠在唐甜肩膀上，包子脸被挤压着。牛英华？段延平？小药精好像听过这个名字。哎呀想不起来，不想啦。小药精短小的手指点了点，牛英华一时不察，被后面的石头绊倒，直直的坐进了尿桶。她身体消瘦，尿桶几乎可以把她整个人都装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