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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厂长沉思不语。就这样将青团要了过来，会打击人民群众的积极性，心生怨怼，这可不是好事。想来想去，他还是没有下决定。他双目直直看着肖主任，“你问清楚了，那些变质的柿饼，是唐甜那边卖出去的？”肖主任点点头，一脸笃定，“我特地去派出所问了！”那个时候卖柿饼的就只有牛头村，不是他们是谁？林厂长面露难色，一时间下不了决断。两人正僵持着，就有人进来报告：“厂长，牛头村食品加工厂的人送青团过来了。”林厂长点点头，“你们先去抽检，务必要把关严格。”肖主任心急了，她原本是想着趁着他们把青团送来之前报告，让林厂长直接关了牛头村的食品加工厂。到时候，那批青团她就能狠狠地压这一批青团的价。“厂长，唐甜做出这样的事儿，我们还收这青团？这对人民群众是不负责的！”林厂长摆摆手，“所以我让他们抽检严格一些，人家都做好了，我们这个时候说不要，那就是毁约！柿饼的事情你再去查查，如果证实是唐甜卖出的那一批，到时候我会上报，做出处分。”一码归一码，如果这一批做出的青团很好，他没道理拒收。现在拒收，让他们往哪里销售？抽检完毕，会计又走进来，询问林厂长价格等事宜。林厂长起身走出去，正好见段成虎和唐甜都在。“林厂长，我还以为您出去了呢。”段成虎满面红光。一想到等会儿有大笔收入，他就开心得不得了。林厂长视线扫过唐甜，笑着道：“都清算好了，让会计给你结算。”段成虎心飘了，可以有本钱做腊肠了！唐甜有些沉默，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多了。总觉得林厂长和昨天不一样。她没空多想，会计就拿着钱出来。这里可是有大几千块钱，厚厚的一沓，还是用袋子装着。上次卖柿饼的钱不比现在少，段成虎心里虽然激动，却也还能控制。走出食品厂，段成虎心里盘算着：“生产队的钱得先还，剩下的先不分，我打算先投进去做腊肠！”做青团买的糯米粉，那都是用生产队上的钱买的。唐甜提议道：“毕竟大家忙活了这么些天，要是一点钱都不分，会打击大家的积极性，至少每人几块钱还是要分。”段成虎觉得有理，“那就按你说的办，每人先分三块钱，剩下的公家保管，我们一起做腊肠！”对于这个提议，大家是没意见的。从摘艾草到卖青团，大家也就忙活了几天，还没下地累呢。可是竟然每人都分到了三块钱！三块钱意味着啥？可以买好几斤肉吃了！难怪大家都说，跟着唐知青干有肉吃呢。叶然然眼红呐，大家都在分钱，唯独她啥都没有。昨天她不是和那个肖主任举报唐甜了吗？为啥他们的青团还能卖出去呢？……四月中旬，天气开始放晴。春天真的是一个不缺菜的季节，山上的野菜、菌子，还有刚出土的春笋。唐甜换着法儿做菜，从不吝惜油，吃得丁青她们的体重都快赶上唐甜这个孕妇啦。又是饱餐一顿，丁青摸着圆滚滚的肚子，“甜甜，我和你走出去，她们估计会以为怀孕的人是我。”唐甜笑着打了她一下，“胡说啥呢。”蔡瑶瑶脸本来就圆圆的，她可不怕胖，反正每天都有干活。她期待地看着唐甜：“甜甜，我们明儿吃啥呢？”唐甜想了下，“今天摘春笋的时候，我看到有香椿，做香椿煎鸡蛋吧。不过明天要去采购做腊肠的材料，我可能没时间上山。”蔡瑶瑶自告奋勇：“我去就好啦！”可是到了次日，唐甜并没有去采购，因为公社的食品厂来人，勒令段成虎暂停食品加工厂的运作。带人来的是肖主任，趾高气昂，“你们将青团的做法教给我们的工人就好。”段成虎直接傻眼了。前几天刚卖了青团，为什么现在就要他们关门？卸磨杀驴也没有这样的吧？“肖主任，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就算要我们关门，也得给个理由吧？”肖主任拿出一份的文件，“这上面都写清楚了，你们自己看。”段成虎没戴老花镜，让段志坚给他念。听到后面，他才知道原来是之前柿饼吃坏顾客肚子的事情闹的。可那件事派出所不是已经结案了？段成虎神色微沉，压抑着怒气道：“肖主任，这件事是有误会！派出所已经查清楚了，柿饼不是我们这边卖出去的。”肖主任神色有一瞬的错愕。不可能，她心里下意识就否认。林厂长将这件事交给她查，她还特地去了供销社了解情况。严章亲口承认，变质的柿饼是牛头村的人卖出去的。没错，严章还不至于说谎！她没想过的是，严章当然没有说谎，毕竟叶然然也是牛头村的人不是？她哼了声，在处分文件上点了几下，“是不是误会，我们都已经查清楚了。林厂长的意思是，你们关闭厂子接受调查，这段时间先将青团的做法教给我们工人！”段成虎脸色瞬间变得难看，五指收拢握拳。这要是教给了食品厂的工人，他们还会花钱和牛头村收青团？解释段成虎现在真的是憋屈得紧，偏偏对方还是食品厂的主任，打不得骂不得。道理还讲不通。肖主任可不管他的心情如何，反正她自己的心情美极了。以后就不用来这里收青团，食品厂做了直接卖，省了不少事。“你们定好时间，让唐甜过来食品厂教吧。”丢下这句话，她便离开了。段志坚看着自家父亲垂头丧气的模样，心中憋闷，“爸，我们真要把加工厂关了？”好不容易有了资金，可以做腊肠了，却要关门大吉了？不仅要关门大吉，还要把做青团的法子交出去？凭啥？凭人家是食品厂，比你官儿大呗！唐甜来到段成虎家，还没提出去采购的事儿，就先得知了这个消息。她一脸疑惑，“他们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柿饼的事情过去了挺久了，派出所早就结案。更何况，就算派出所还在查，和他们也扯不上干系。毕竟公安一开始就将牛头村卖给供销社的柿饼排除了，时间线都对不上。段成虎忙着生气，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柿饼的事情过去了这么久，谁好端端提起这个来？唐甜心中有了猜测，“不会是叶然然吧？”段成虎听见这个名字，就觉得糟心极了。他管理牛头村这么多年，从没见过比叶然然更坏心眼的人。“就算我们去问，她也不会承认。”唐甜自然知道，可是她咽不下这口气。“可是队长，这件事不是我们做的！”还要她去食品厂教她们做青团，哪儿来的脸呢？唐甜从段成虎家走出来的时候，整个人都阴着一张脸，肚子都气得一起一伏。她走出来不久，就遇上要上山摘香椿的蔡瑶瑶她们。“甜甜，你不是要去采购吗？”唐甜咬咬唇，将食品加工厂要关门的事情和她们大致说了下。“柿饼？那件事和我们不是没关系吗，那派出所的人都亲自过来说了呀！而且，都过去这么久了，和我们现在做青团有啥关系？”唐甜脸色有些难看，“所以我准备去食品厂问问林厂长。”那个肖主任，从一开始来牛头村，就横挑鼻子竖挑眼。丁青这暴脾气忍不住，觉得自己已经想拿着大刀去公社算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