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这样的招待,恐怕没有几人能消受得起。&rdo;王猗似笑非笑道。马吉踏入帐内,细线般的小眼睛精光一闪,&ldo;茶呢!王公子的茶都凉了,赶紧上最好的茶!王公子乃是贵客,怎可如此怠慢!&rdo;仿佛看不见这帐内层层戒备的高手一般,他说话时仍是笑容可掬,脸颊两大块肥肉不住随他丰富多姿的表情颤震。&ldo;我的笔墨纸砚四卫怎样了。&rdo;王猗却不愿与他罗嗦。马吉为王猗倒茶的手一顿,随即道:&ldo;四位都在侧帐中休息,此刻恐怕睡得正香哩!&rdo;即便是帐外的龙葵与跋锋寒,都听出了他这话中的谨慎戒备之意。王猗却轻笑起来,&ldo;现如今我与四卫皆为马老板所控制,不知马老板还在担心甚么?&rdo;马吉也笑了两声,却显得有些狡猾阴险,&ldo;怎会呢,王公子智计出众,听闻最常在敌人以为胜利之时,来一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最擅连环计,后招向来莫测,我又怎敢掉以轻心?&rdo;&ldo;现如今丹晴亦为你所收买,我又何来后招。&rdo;王猗淡淡道,目光却看向马吉,不漏过他面部丝毫的变化。马吉在听到丹晴名字之时,目光一闪,脸色微变,犹自笑道:&ldo;丹晴要的王公子给不了,是以他更愿意为我做事哩。&rdo;王猗微笑起来,虽马吉已然演得十分出色,但他依旧找到了真相。要知以马吉对他的了解,若是断然否认丹晴的出卖,他必不会信,因他是聪明人,并非是那么好糊弄,若是马吉爽快承认,反倒更容易让王猗认为自己判断错误,丹晴很可能乃是无辜的,马吉故意让自己这么认为罢了。而马吉在片刻之间便抓到了两人心理的关键,并作出了最直接的反应,可见城府之深,但可惜,以王猗对马吉的了解,此人狡诈阴险至极,若要当真诬陷于丹晴,必不至于如此刻意,甚至可以不动声色地说出这话来,唯有他刻意地想让自己认为丹晴乃是为他构陷,才会有如此不自然的表现。马吉之所以如此做是基于对王猗的了解,但王猗的判断也是基于对马吉的了解,当中实则已是弯过几道弯。帐中烛光闪了闪,马吉的目光一沉,因他已从王猗的笑容中知道了些甚么,心中不禁对王猗的智慧生出更大的戒慎之意。丹晴确实为他所收买,但依丹晴所说,即便是他,也不能完全了解这位少爷究竟在想些甚么,布置的后招也不知是否只有丹晴手上的那一个,若还有其他,自己此时的计划却是再不容有失。王猗却幽然一叹道:&ldo;丹晴虽只跟了我五年,但他的父母弟妹皆是我家的仆人,却不知马老板以何代价让他背叛于我,还有我的车夫莫叔,我王家曾经救了他一家七口的性命,现今却做出这般忘恩负义的事情,马老板真是好手段。&rdo;马吉心中一阵不舒服,忽然对自己完全掌控的王猗近侍丹晴与车夫莫一弥产生了些许怀疑,但仍笑道:&ldo;我亦是佩服王公子的好风度,即便是在这样的境地,仍可谈笑风生!&rdo;王猗笑容依旧,侧身,挽袖,拿起一侧书卷,姿态优雅,随即缓缓念道:&ldo;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rdo;高冠之下,眼睫低垂,唇角微弯,咏起这句再寻常不过的论语却幽静高雅,仿如词赋,悦耳非常。马吉愕然,不知他这为何意。但见王猗微微侧目,浅笑续道:&ldo;你焉知我除了丹晴,便没有其他后招?&rdo;马吉脸色大变!龙葵在听到王猗念那句诗时便心生不祥的预感,暗道不好,跋锋寒似有所感,亦是手握上剑柄!果不其然,在王猗吐出那后半句话之后,马吉目光如电,朝营帐顶部看来!&ldo;嗤‐‐&rdo;一声裂帛响,却是马吉身侧那长相十分英俊的青年动手,迅捷如电,犀利霸道,瞬间便将那营帐顶部劈作两半,露出晦暗不明的星空!大风&ldo;呼&rdo;地一声灌进帐内,吹得几盏宫灯忽明忽暗,王猗的黑发在风中舞动,他微微抬起头,目光深深。待得众人凝神看去,顶上却空无一人。但还不待得马吉松一口气,便听到帐外喧哗声起,显然方才帐上有人绝非错觉。他恶狠狠地瞪向王猗,只见他仍是一派悠然从容的模样,不禁心中更为气急败坏,&ldo;来者何人?&rdo;帐外龙葵与跋锋寒也是十分不爽快,须知他二人本想离开,不想被王猗算计,才落到此时境地。即便是他们此时说,不过是误会一场,他们只是来探探虚实,并未打算动手,马吉怕也不会相信,因实在太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