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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第1页）

&ldo;衣着很完整，纽扣没有丢失，衣服没有破损。&rdo;胡科长在一旁接过我脱下的死者的衣服，一边检查着说。

&ldo;尸体轻度腐败，腹部出现尸绿。&rdo;我说。

&ldo;你看这个死者大概死了多久？&rdo;大宝终于开口说话了。

我说：&ldo;刚才从你说的情况看，死者应该是在水中悬浮着的。&rdo;

大宝点点头。

我接着说：&ldo;死者没有完全上浮，但是处于上浮状态，尸体上尸绿形成，这样的情况，在这种天气里，估计至少死亡四十八个小时了。&rdo;

&ldo;那就是……7日早晨之前。&rdo;大宝沉吟道。

死者的衣服一被脱去，我们就看到了她在自己腰骶部文着的一只红色蝴蝶。蝴蝶翅膀上的花纹很复杂，但是整只蝴蝶看上去栩栩如生。

&ldo;这个文身的水平可不低啊。&rdo;韩亮仍然是一副闲人的模样靠在解剖室门口，说，&ldo;这老远我都能看出3d的效果。&rdo;

&ldo;管它水平高不高，这是辨明死者身份的最好标志。&rdo;我说，&ldo;至少我们不需要再那么麻烦地锯、煮耻骨联合了，还可以给死者留个全尸。&rdo;

对死者的文身拍照记录后，尸表检验正式展开。

&ldo;死者尸僵已经缓解。&rdo;我说，&ldo;尸斑呈现暗紫红色。&rdo;

&ldo;啊！&rdo;大宝突然大叫了一声，把几个人全都吓了一跳。

&ldo;怎么了？&rdo;我说，&ldo;别一惊一乍的。&rdo;

大宝指了指死者微睁的双眼，说：&ldo;你自己看，吓死人了。&rdo;

从古代开始，民间就有&ldo;死不瞑目&rdo;的说法。老百姓总认为死者死亡的时候，没有闭上眼睛，就是有冤情，或者有未了的心事。其实从法医学上讲，这种理论是没有什么依据的。眼睑位于眼球的前方，构成保护眼球的屏障。眼睑的皮肤和皮下组织层以下是肌层，主要是眼轮匝肌和提上睑肌。肌肉的收缩，控制了眼睑的开闭。一般情况下，人体死亡后，会立即进入肌肉松弛阶段，眼睑的开闭状态受死亡当时眼睑的状态的影响，可能是开的，也可能是闭的。随着尸僵的形成，眼睑大多出现微微张开的状态，此时可能不能轻易人为控制眼睑的开闭。待尸僵缓解，眼睑又可以受到人为作用而开闭。在小概率情况下，死后立即出现肌肉痉挛，也可能会导致眼睑的张开。

大宝正在按照常规尸检顺序，对死者的头面部进行检查，不知道死者的眼睛为什么吓着了他。

&ldo;怎么了？这不是正常的吗？&rdo;我走到尸体的旁边，看看死者微张的眼睑，顺手拿起止血钳，夹起死者的上睑翻了开来。

&ldo;我的天。&rdo;着实吓了我一跳。

&ldo;怎么了？我不敢看。&rdo;陈诗羽可能注意到我和大宝的表情，环抱着记录本，站在一边不敢靠近。

&ldo;她为什么没有白眼珠？&rdo;大宝说。

&ldo;啊？&rdo;林涛的脸色有些发白。

我鼓起勇气，重新用两只止血钳分别夹开死者的上、下睑，对林涛说：&ldo;拍照。&rdo;

林涛犹豫了一下，但还是不愿意在陈诗羽面前表现出胆怯，拿起相机走了过来。

&ldo;我的妈呀，真的没白眼珠，整个眼球都是黑的！&rdo;林涛&ldo;咔嚓&rdo;一下拍完，吓得风一样逃远了。

这只有在恐怖片中出现的情景，真实地出现在了我们的面前。死者的眼睑翻开后，整个眼囊内是黑色的，看不到白色的结膜。

&ldo;这尸体还算新鲜啊。&rdo;大宝抬起前臂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说，&ldo;怎么会这样？&rdo;

各种法医学冷知识在我的脑海里剧烈翻滚，我说：&ldo;腐败也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嗯，我知道了，这是巩膜黑斑。&rdo;

&ldo;这个名词好像似曾相识。&rdo;突然的惊吓，仿佛让大宝进入了工作状态。

我说：&ldo;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种巩膜黑斑是极少会出现的。主要原理是：人体死亡后，因为眼睑没有闭合，环境干燥，造成眼部巩膜水分迅速丧失，丧失水分的巩膜会变得很薄，巩膜下方的脉络膜的色素就会显现。其实不是没有白眼珠，而是白眼珠下面的色素暴露出来，看起来整个眼球都是黑色的。&rdo;

&ldo;这样可以反推出，死者就是死不瞑目啊。&rdo;大宝说。

&ldo;死亡时候眼睛正好是睁开的，死后眼睑也可能是睁开的。这个我听老秦说过，不代表什么。&rdo;林涛说，&ldo;不过，你刚才说，巩膜黑斑的形成原理是因为环境干燥。可是这是一具水中的尸体啊！水中怎么能叫作环境干燥？&rdo;

&ldo;问得好！&rdo;我说，&ldo;我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我们先看看尸斑。&rdo;

我和大宝合力，把尸体翻来翻去，观察尸体上主要集中在腰部以下的尸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