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眠思绪飘浮不定,半天都没说话。
等他恢复力气可以正常行走后,崔荷不免担心起他的身体:“那、那现在怎么办呢?这种事对你病情是有影响还是没影响啊你最近状态行吗?”
“我没注意过。”楚眠双眼有些失焦,漫无目的地环顾四周,不肯直视崔荷的脸,“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没骗你,等我想清楚再说吧。”
“嗯。”崔荷明白楚眠那种强烈的自尊心,别说是承认喜欢同性了,他平时就连对别人普通地夸一句都难以做到,总是习惯性地给人留下疏离淡漠的印象。
她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先帮他保守秘密。
楚眠回到包间也没胃口再吃东西了,偏偏于燃还非要关心他的食欲,凑过来问:“饿不饿?要不一会儿我陪你出去吃点别的?”
楚眠摇头,自顾自地喝饮料,偶尔会和崔荷对上视线,就立刻心虚地看别处。
他紧攥着杯子,懊悔自己刚才没有直接否认,而是说什么“我不知道”这种模棱两可的答案太有失水准了。
——怎么可能是“喜欢”。
自己顶多就是对于燃的在意超过了普通朋友的界限而已,最起码,他对于燃没有感情上的占有欲,假如于燃现在去交女朋友之类的,他也完全能接受。
所以,这根本算不上是“喜欢”。
周围同学依然有说有笑,楚眠沉默地玩手机,到餐厅下午打烊时间,这顿庆功宴总算结束。他故意没有等于燃,趁对方跟别人说话的工夫,自己匆匆下楼打车回家,终于心绪清净了。
“咩咩,放假你要回家吧?我在看机票喔。”
楚眠答应着姑姑,让她随便选个时间。
按照惯例,这次五一小长假他要去上海跟父母住几天。自从上次跟叶芝晗吃饭到半截不欢而散,母子二人再也没电话联系过,但楚眠会经常收到她助理发来的问候,想必是在替母亲传话。
显然,比起亲儿子的心情,叶芝晗还是更在意自己的面子,不肯纡尊降贵说声“抱歉”;楚眠深以为然,正如他也不愿意主动关心母亲一样。
这天一大早,楚眠就一个人乘上前往上海的飞机,两个小时后落地,父亲早就派了司机接他回公寓。
家里只有父亲一人,男人见楚眠回来了,走过去搂住他肩膀,笑道:“还是挺瘦啊,怎么不多吃点儿?”
楚眠瞄了一眼他结实的臂膀肌肉,“跟你比当然谁都瘦。”
两人坐沙发上,楚誉边看电视,边随便问楚眠最近情况,但他也只是左耳进右耳出,过了会儿又重复问儿子同样的问题,完全没注意到楚眠开始情绪低落。
屏幕上播放的应该是父亲公司的内部视频,楚眠也认识那些艺人,全部都是正当红,其中有好几个人年纪跟自己差不多大,但父亲更愿意关心他们。
“零花钱够花吗?”楚誉问他,“过节了,我让财务多给你打点儿,你去买喜欢的东西或者跟朋友玩吧。”
“我的朋友都在容港。”
“那就回去以后花,想怎么花怎么花。”
楚眠没再拒绝,他每隔半个月就固定收到三万打款,可他每周连三百块都花不完,那些钱都只能存在卡里慢慢增大数值。
楚誉想起来什么,问:“你是不是明年就高考了?”
“我才高一。”
“哦对。”楚誉点头,“怎么样,打算出国吗?”
“留国内,想读北京协和医学院。”
听他说完,楚誉咂咂嘴没兴趣再多问,似乎是对儿子的志向并不满意,但也还是尊重他的选择。
尽管楚眠在父亲面前有点拘谨,但楚誉起码不会像叶芝晗那样用优雅的态度掩盖真实想法,这点就让楚眠稍微轻松。
所以他直截了当地问:“你们要再生一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