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啊……”
“妈……”唐花枝悄悄揉了揉她的肩,怕她妈一个不小心触碰到宋安七的痛处,忙着打哈哈,“安七不就是个把月没来,你别把她吓得以后都不敢来了。”
邹榕会意,捏着手绢按住眼角,搂着宋安七在身边坐下。
她侧身仔细端详着宋安七,叹了口气,眼眶不可抑止地红了。
唐花枝着急,邹榕摆摆手,“你们姐妹聊着,我让老周再多加点菜,安七晚上就在这儿吃饭。”
宋安七乖巧地点头,“好久没陪干妈吃饭了。”
邹榕慢慢走出门,宋安七听到低低的啜泣声。
她知道,邹榕一定是看着她,想到了她爸爸宋重天。
“我说什么话来着……”唐花枝勾住宋安七脖子,凑到她耳边,“看我妈多心疼你。”
“干妈一直都很心疼人。”宋安七朝房间里打量了一圈。
唐花枝看出她意图,往书房的方向努努嘴,“我爸在书房,和我哥谈事情,可能要晚点。七七,我先告诉你一件事儿,不过你先答应我,你不许生我气,不许恼我。”
她难得的正经令宋安七好奇了,“我什么时候生过你气了,说吧,什么事儿?”
“我本来想打电话告诉你的,家里事一多我就忘了。那个……就我哥吧——”
“安七来了。”浑厚的嗓音在门口响起。
宋安七立即起身,转过身去,“唐伯伯好。”
一抬头看见并肩进来的两人,一时目光仿似被定住了。
唐花枝心虚地轻咳,宋安七回过神,不太自然地朝唐书记旁边的男人颔首,“……二哥,你好。”
干巴巴的嗓音,颤得厉害,是从嗓子眼硬挤出来的。
唐睿淡若如云地回以一记浅淡的微笑,视线便从她身上离开了,连停顿都没有。
虚脱般地坐回原位,宋安七看向唐花枝,也是长出了口气的样子。两人一对视,都惨兮兮地笑了。
唐书记才一坐下,重重地叹了口气,“安七,重天兄弟的事情是我对不住你。我了解重天,他绝对不是现在传闻的那种人。我多次向专案组的同志反应,甚至已经写好了给领导的信。哪里晓得,重天兄弟没挨住。前段日子我一直跑欧洲,连重天兄弟的追悼会也没顾上,对这个好兄弟我有愧啊。”
“唐伯伯,您千万不要这么说,我今天来就是——”
宋安七正是为了爸爸的事情而来,手中已经抽出了放在包里的信封。
“唐书记。”唐书记的贴身秘书拘谨地敲了敲门,严肃地快步走进来,与唐书记耳语了一阵。
唐书记瞬间收敛了悲伤的神情,威严地站起来,“安七,晚些再说。”
宋安七只好把溜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少了唐书记,客厅里现在只剩下她和花枝,还有对面长沙发上的唐睿。
往常三个人聚在一块儿,闹得只怕是会掀了天花板。
如今,或许是成熟了。
亦或者是相隔太久,时间拉长了距离。
三个人静坐着,仿佛谁也没有开口的打算。
冷气从气口滋滋往外溜,窗外水杉上睡醒的蝉疲软地鸣着。
唐睿突然抬起头,霍地起身,脚步轻快地走出门去。
“七七,你没生气吧?”
唐花枝小心地窥探着旁边人的脸色,还好,很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