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跟我说,绑架元元的真凶另有其人。”
吴立轩愕然:“谁说的?怎么可能?当初是安诤然自己亲口承认的啊!”
“如果,是他心甘情愿帮人顶罪呢?”
吴立轩顿时愣住。
黎孝安从手机里调出一条短信,递给他看。
短信的内容很简短,只有一句话——绑架你儿子的另有其人。
“是谁发的?查过吗?”
“我打了几次过去,都是关机,应该是没有登记的号码,发短信的人不想我知道他是谁。”
安小朵回到病房,将保温桶轻轻放在桌子上。
安诤然还没醒,他这次病情复发颇为凶险,几天前医院下了病危通知书,安小朵偷偷哭了几次,好在他最终还是挺了过去,只是一连多天都是昏睡着,清醒的时候很少。
医生建议她花钱请个男护工,毕竟她一个女人独自照顾病人诸多不方便,而且她白天还要去学校上课,培训学校是私立的,不比公立学校,请一天假就要扣一天的工资,一个月的全勤奖也要泡汤,她试用期眼看就要到了,不想在这节骨眼上落人把柄。
她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了一会儿,忽然想起什么,从包里掏出一个诺基亚手机,这是很老的款式了,前阵子通讯公司做活动,充两百元话费赠送的,安诤然平常只用来接女儿的电话,偶尔也会打给她,问她要下班了没有,或者是天气冷嘱咐她多穿衣服。安小朵在沙发底下发现了它,大概是那天安诤然病发倒地时掉下的,她起初没在意,只是拾起来搁在一边,直到一个短信进来。
她以为是广告之类的,顺手拿起来按下就要删掉,目光不经意地扫过那短短的两行字却狠狠愣住。
“我已经回到梧城,一切都好,勿念,你也要保重身体。”
她仔细看了下那一长串的号码,安诤然没有把它储存在电话簿里,可能是他不想存,也可能是他不会存。她无暇去深究是哪一种可能,全副心思都在琢磨这号码的主人是谁。梧城?爸爸在梧城还有旧识?
入狱前,安诤然在梧城待过一阵子,有几个认识的人并不奇怪,但自从他出事后,那些人早就和他不相往来了,何况这条短信透露出的意思再明显不过——这个人是刚回到梧城的,也就是说这人有一段时间是在外面的。她心想:莫非发短信的人就是前些天孙阿姨看到的那个和爸爸在一起的女人?
安小朵将手机紧紧地攥在手心里,直到机身发烫她才像是下定决心般按下主控键。
屏幕亮起,幽幽地泛着冷色的蓝光,她低头编辑回复的内容:“在医院,不方便打电话,各自珍重。”
果然,这条短信发出不到五分钟,立即有新短信进来,她迫不及待地按下查看——
“出什么事了?上次见你你不是说身体没事吗?”
安小朵想了想,回复:“小毛病,不碍事。”
十分钟的等候,每分每秒她都如火焚烧,手机嘀了一声,犹如天籁之音,她急忙查看内容。
“诤然,我知道你是不想我担心,但你这样我会更不安,你要是有任何需要我的地方一定要开口,就当为我好,让我良心好过些。”
安小朵抬头望着昏睡的父亲,脸上露出一丝挣扎,父亲执意隐瞒肯定有他的理由,她这样做到底是不是对的?
慢慢将手机放在床头柜上,她的目光却忍不住在上面流连,她想了很多理由来阻止自己,可是心底有一小撮火苗不屈不挠地跳跃着。
安小朵接到褚葵的婚讯是在两周后,褚葵打电话来跟她说已经领了结婚证。
“你终于嫁了,”安小朵声音颇为感慨,“怎么突然就肯嫁了?”
“我想通了,分也分不开,先嫁了再说,省得他姐老说我拖着余章文。再说你不是劝过我吗,我是跟余章文结婚,又不是跟他姐,只要余章文对我好就行了,他姐总不会跟着他一辈子。”
安小朵笑起来:“你能想通就好,不管怎么样,恭喜你了,什么时候办婚礼?”
“还没决定,过了年再看吧,可能到时来个旅行结婚也说不定。”褚葵说到这里,忍俊不禁地笑起来,“余章文打击我,说我要是请你当伴娘,我的风头会被你抢光的。”
安小朵失笑:“我?新娘子是最漂亮的,谁抢得过你?”
她犹豫了一下,决定暂时不要告诉褚葵自己怀孕的事,免得节外生枝。她跟褚葵通完电话,收拾东西,去医院看父亲。
安诤然正在护工的协助下进餐,她在门口看了一眼,没进去,先去了趟医生的办公室。负责医治父亲的许医生还没走,她一进去,许医生就知道她的来意,从桌案上拿起安诤然的病历,主动说明病人的情况。
安小朵静静地听完,说:“谢谢医生,我爸爸的病还请您多费心。”
许医生点了点头,他对这个年轻女孩印象很不错,都说久病床前无孝子,但看她这样忙里忙外照顾重病的父亲,竟一点怨言也没有,只要有她在病房里,擦身的活她都亲力亲为,从不假他人之手。他有次无意中听见护士在教育她,说既然花钱请了护工,脏活累活就交给护工去做,何必自己动手。她笑了笑,没说什么,仍是我行我素地做着,显然没把护士的话听进去。
许医生见多了人情冷暖,越发觉得这个女孩难能可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