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近垫子,小心地避开手枪。&ldo;爸,你觉得砸脑袋知道这份报告吗?&rdo;
他俯在一个枕套上。
&ldo;你觉得他是最初把报告交给库尔特的人吗?他是秘密抵抗组织的成员。库尔特是战略情报局特工。他们会不会在欧洲就认识了?&rdo;
&ldo;这种巧合可能性太小了。&rdo;他挺直身子。&ldo;但是,就算他们认识,你又怎么证明?他们都死了。&rdo;
&ldo;我们知道砸脑袋之前一直在找莱尔。他东躲西藏地活着。他曾和哺哺说,如果那伙人抓到他,就会除掉他。而且不仅是莱尔。他还到处打听消息。哺哺说他甚至给中央情报局发邮件。可能他是想确认这份报告的下落……这份他在多年前给库尔特的情报。&rdo;
爸爸开始点头。&ldo;有可能。&rdo;
&ldo;如果玛丽安或吉布斯知道他正在做什么,那就可以说明很多问题了。&rdo;
&ldo;你的意思是,他们杀了他,因为砸脑袋知道保罗&iddot;艾弗森资助门格勒。&rdo;
&ldo;对,但他们可能不知道砸脑袋是否真的有那份报告。所以他们盗走他的东西,并且除掉任何可能的知情人。&rdo;
&ldo;包括我?&rdo;
我点头。
&ldo;我不明白,&rdo;爸爸说。&ldo;就算砸脑袋知道玛丽安的父亲帮助纳粹党,为什么要杀他?&rdo;
&ldo;玛丽安怎么能让这个消息泄露出来?这可能会毁掉她的政治生命。&rdo;
爸爸摇头。&ldo;现在,这种事情用不着如此隐藏了。福特、通用汽车、拜耳公司,都承认过类似的事情,他们照样发展得很好。的确,这份报告会让他们尴尬,但并非毁灭他们的致命因素。记住,那是她的父亲,不是她。她可以洁身自好,离他远远的。告诉大家这件事是多么可恨,她和她父亲是完全不同的。&rdo;
我把毛巾扔到衣橱的底板上。&ldo;如果他们完全不同,为什么她要与耶利米&iddot;吉布斯见面?&rdo;
爸爸的眼光移到枪上。&ldo;这就不知道了。&rdo;
苍白的碎片不断幻化‐‐刚入梦境却突然醒来!我依然疲敝不堪,依然紧张害怕。爸爸在椅子上轻轻打着呼噜。手枪放在地上。想到大卫可能会打电话来,我赶紧爬起来,从包里掏出手机,才想起手机没电了。
我轻轻地走进卫生间,往脸上泼冷水。突然,镜子里我的身后出现了一张脸。我吓了一跳,然后才意识到那是爸爸。他双眼充满血丝,一脸白色的胡茬。我用手去摸他的脸颊。
洗漱完毕后,他走进厨房,拿出一个碗、一些面粉、牛奶、鸡蛋。我小的时候,他常常在特殊的日子里做薄煎饼。不是杰迈玛大婶1那种厚的。他做的是很脆、很薄、淡黄色的薄饼,饼子卷起来,里面塞进果酱,上面撒些白糖。
我并不觉得饿,但仍然狼吞虎咽地吃了四个薄饼。还有两杯咖啡。收拾完桌子,我收起自己的东西,并把那份传真装进包里。
&ldo;你要做什么?&rdo;
&ldo;我不能呆在这里。我已经给你带来太多危险了。&rdo;
&ldo;要去哪儿啊?&rdo;
&ldo;我必须把这份文件藏在安全的地方。我还得提醒大卫‐‐&rdo;
&ldo;艾利‐‐&rdo;他停住了。他知道劝我是没用的,于是拾起地板上的手枪。&ldo;带着这个。&rdo;
我咽了一下口水。&ldo;不会用,反而会搞砸的。&rdo;
他示意我过去。取出弹夹,向我演示如何装入弹匣,移动滑套,装上一发子弹。然后教我如何瞄准。
我小心翼翼地把枪放进包里。&ldo;如果今晚没有你的消息,我就报警。&rdo;
我吻了他一下,然后溜出门去。
1杰迈玛大婶,早餐品牌
第47章
回到小区附近时,已经没下雨了。我四下观望,看看有没有异常情况;到了车库门外,也仔细听听。什么也没有。我一步跨两梯上了台阶。厨房里,电话答录机的指示灯不住闪烁。
大卫的声音穿透了寂静。&ldo;我今天下午到达你那儿,请留言在哪儿找你。&rdo;
糟糕!如果有人窃听‐‐当然有人在窃听‐‐他们就会知道他会到哪儿;立刻删除!
我冲了个澡,换上了牛仔裤和t恤衫,然后下楼到了厨房。在壁柜里翻了一阵,拉出来一个塑料袋;把那份传真仔细地装了进去,再用扣式扭线环1把它扎紧,然后走出屋子。
天空乌云滚滚,预示着又一场倾盆大雨即将来临。我两眼扫过草地、皂荚树与常绿灌木下面的凤仙花花圃。花圃后面,房屋地基处有一口采光井2,窗井上遮盖着半圆形的塑料井盖,井盖被那些紫杉遮掩了一部分‐‐我几乎忘记了还有这么个地方。
我小心翼翼地探脚于花丛之间,鞋底沾满了泥土,靠着窗井那堵墙挤过去,同时试探着避免紫杉锋利的细刺。我弯下腰费力地拉起井盖。5英尺深的井底是一层砾石,混杂着多年累积的草坪杂碎:树叶、细枝以及腐烂程度不一的杂草。我迅速看了一下四周,然后跳了进去。
我们搬进来以前,这窗子就是关好并漆过的;此刻覆盖着不少的蜘蛛网,有的还是最近才接起的。我尽量不碰着它们,小心地把一层石子和树叶刨到一边,然后蹲下,把塑料袋放进去,再盖回那些石子与树叶,确保看起来没有人为的痕迹;然后双手撑着井口爬了上来。再一次查看院子和前面的街道。没人。我放回井盖,回到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