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驹笑笑:&ldo;你陪我出去走走吧。&rdo;
翡翠笑着:&ldo;等一会儿让老二陪你出去走吧,省得你光守着我,让她心里不高兴。&rdo;
家驹点头:&ldo;都不错,这没什么。前人的句子里,有&lso;执子之手&rso;和&lso;相濡以沫&rso;,这些境界我都体会到了。&rdo;
翡翠说:&ldo;家驹,自从你离开了六哥,好像一下子长大了,过去的那些玩闹也没了。我和老二在家里也说,你在六哥跟前,还觉得自己是个兄弟,是个小孩子,总是有个依靠。现在自己在外面做事,自己独当一面。从这一点来说,这也是好事。&rdo;
家驹无语,只是苦笑。
翡翠说:&ldo;那时候我刚到青岛,我和老二,俺俩整天怕你再弄个老三回来。现在俺俩不怕了。&rdo;
家驹却说:&ldo;你俩这是高抬我了。我远没有你俩想象的那么好。人毕竟是人,女人无所谓正派,正派是受到的引诱不够;男人也无所谓忠诚,忠诚是背叛的筹码太低。道德的力量是很有限的。当然,老三我是不会弄了。&rdo;家驹轻轻地笑。
翡翠努着嘴:&ldo;我过年的时候,把你这话学给咱爹听。&rdo;
家驹笑着说:&ldo;夫妻间的对话,是不加修饰的。咱说点别的吧,这快成了哲学讨论了。&rdo;家驹的茶凉了,他正要喝,翡翠忙拿下,倒进痰筒,又换了一碗来。
翡翠说:&ldo;老二听六嫂说,那沈远宜会弹琴,她说她也会弹,只是弹得不好。她想让我给你说说,看看能不能咱也买一个?&rdo;
家驹笑笑:&ldo;买一个可以,但是我在家的时候不能弹,她那个水平我知道,弹得很差。你要是让买,那你在家里听吧。哈哈!&rdo;
翡翠觉得自己挺有面子:&ldo;我能告诉她吗?&rdo;
家驹点点头:&ldo;我明天就从上海订一个,用六哥的话说,就是&lso;这里还住着个弹棉花的吗?&rso;哈哈……&rdo;说时,家驹学寿亭的神态。
翡翠也笑了。这时,有人轻敲门,家驹说:&ldo;弹棉花的来了。&rdo;接着高声说,&ldo;请进!&rdo;
二太太进来,见二人正在笑:&ldo;我来得不是时候?谁赢了?&rdo;
家驹伸手请她坐,翡翠站起来拉过把椅子:&ldo;坐,二妹。还没等下完,就说起你的那钢琴来了。&rdo;
二太太说:&ldo;我是随便一说,家驹知道我弹得不行。只是孩子们都上学去了,我和大姐在家里闷。&rdo;
家驹说:&ldo;对你这种谦虚,六哥有专门的评价。坐下。&rdo;二太太坐下了。家驹接着说:&ldo;那年在青岛,我和六哥闲遛,遛来遛去遛进了乐器铺,正赶上一个二十多岁的少爷在那里买三音号。那少爷虽是买,可是吹不响。出来门后,六哥说:&lso;买这东西合适,就是吹不响,还能卖铜,比买胡琴划算。&rso;&rdo;
二太太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翡翠拿过家驹的外衣,对二太太说:&ldo;你陪着他出去走走吧,家驹刚才说他有点闷。我去看着孩子们洗澡。&rdo;
【7】
寿亭从高岛屋里出来,上了东初的汽车。
东初问:&ldo;滕井放了些什么屁?&rdo;
寿亭说:&ldo;还没等他放出来,就让我给堵回去了。看来他是想在济南鼓捣点儿事。&rdo;
东初说:&ldo;你在上头看见訾文海了吗?&rdo;
寿亭说:&ldo;看见了,他那根文明棍我认识,就挂在走廊的衣帽架上。&rdo;
月色如水,二太太挽着家驹散步。
二太太说:&ldo;这些天你一直不太高兴,难得今天有这样的心情。&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