拇指强硬地分开方燃知想握在一起的手,从虎口横入,让其余四指卸了力气,只能软绵绵地张开接受十指紧扣。
陆霁行示意方燃知公布,垂敛的双眸予以凝视。
方燃知抬眼看吴至,眼神虽未躲闪,但并不坚定,因此陆霁行也抬眼看吴至。
玄关前方的人被看得想抱头蹲下,吴至都要疯了。陆霁行就像个被侵犯到地盘的雄性,警觉性极高地竖起毛发,逼迫他的雌性张嘴哈走前来向他示好的玩意儿。
吴至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想自己是“玩意儿”,但陆霁行周身的气息就是这么说的。
“不、不用”吴至抓着他现在很像破烂的手机,双腿终于识相了,后退,“陆总,你们有事儿先谈,我我我我我去外面等燃知。”
扭身快走的背影仓惶,堪称遭遇战火逃窜的流民。
只是跑到门口,吴至又呲牙咧嘴地跑回来,躲在墙后面没敢露头,大声传递:“燃知我跟你说剧组的定妆照已经全部拍摄完毕开机宴改时间了是下午三点现在十二点半了你可千万不要耽误了时间我说完了就先走了啊!”
人的语速在遇到危险的时候会不知停顿,像疯狂运转的电动马达,局面紧迫。方燃知感受到他的紧张,张了张嘴,喉头却滞涩成了不知道该说什么的哑炮。
“锁门。”
最后一刻,陆霁行吩咐。
吴至远远地应:“好的!”
“咔哒。”
脚步声消去,门锁落定的声响是寂静的客厅唯一的动静,方燃知离奇地想,子弹上膛时带给人的感觉大概就是眼下这种。
惶恐,不安,视死如归。
“做我的情人很丢人吗?”
陆霁行抬手端起方燃知的下巴,力度颇重。
他知道自己不该因为平平无常的一句话有什么情绪,但肢体就是不听大脑使唤,遏制不住地泛起怒火。
方燃知的眼睛潮湿水润,抬脸时被从落地窗倾照进客厅的金灿阳光穿过,点亮了那层水雾。
那么明亮,藏进了晚上的星子似的。他明白自己说错了话。
两年多里,陆霁行能给他的都会给他,关心,身体,性,物质方燃知得到的有很多,他不该对陆霁行不敬,不该在外人面前这么下金主的面子。
就算要说他们没关系,也应该由陆霁行来说。
“没有。先生,我没有这么觉得,”方燃知脖颈仰着,小巧的喉结绷在弧度优美的颈部线条里,说话时在颤动,“我真的没有这么觉得。”
陆霁行的大手太有力量,方燃知不得不往后退去,随后小腿触碰到沙发,猛地跌躺在上面。
肩膀、腰、双腿被压住,睡衣剥落,方燃知脚趾蜷起,眼眶瞬红,眼尾可怜地耷拉,努力撇嘴咬唇,眼泪“唰”地流淌,没忍住的低泣随即溢出。方燃知没有见识过陆霁行真的生气。如果真有情绪,大多时候,陆霁行也都是内敛沉默的,片刻后还会说一句“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