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我丈夫,从我嫁给他起,很多年来就是一个我只能形容为精神残废的人。&rdo;
&ldo;啊!&rdo;
&ldo;当一个人在肉体上受到一些极大的伤害,它会引起震动和痛苦,但它会慢慢地痊愈,肌肉长上了,骨头愈合了。也许,还会有一点儿虚弱,一道轻微的疤痕,但不会有什么别的事了。我丈夫,波洛先生,在他最敏感的年纪受到了精神上的极大伤害,他崇拜他的母亲又亲眼看着她去世,他相信他父亲在道义上对她的死是有责任的。他再没能从那个打击中完全恢复过来,他对他父亲的愤恨从未平息过,是我说服戴维来这儿过圣诞节的,来和他的父亲和解,我想这样‐‐是为了他‐‐我想让那个精神上的伤口愈合起来。我现在意识到来这儿是个错误。西米恩&iddot;李以刺探他过去的创伤为乐,那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rdo;
波洛说:&ldo;你是想告诉我,夫人,你丈夫杀了他父亲吗?&rdo;
&ldo;我想告诉你,波洛先生,他也许很容易就那么做的……而我还要告诉你‐‐他没有!当西米恩&iddot;李被杀的时候,他的儿子在弹《葬礼进行曲》,那杀人的欲望埋藏在他心中,从他的指间流出,消失在起伏的音乐声中‐‐这是真的。&rdo;
波洛沉默了一两分钟,接着他说:
&ldo;那么,夫人,对那场过去的悲剧,你的结论是什么?&rdo;
&ldo;你是说西米恩&iddot;李妻子的死?&rdo;
&ldo;是的。&rdo;
希尔达慢条斯理地说:
&ldo;我对生活了解得很多,足以知道你永远不能凭一件事表面的是非曲直来判断它。从所有表面上的东西来看,西米恩&iddot;李完全该被谴责,而他妻子的确受到了不公正的对待。而同时,我真的相信有那么一种柔顺,一种心甘情愿去受罪的禀性,会激起一种特定类型男人身上最坏的本性。我想,西米恩&iddot;李可能会崇拜有勇气和力量的性格。他只不过是被忍耐和眼泪激怒了。&rdo;
波洛点点头。他说:
&ldo;你丈夫昨晚说:&lso;我母亲从未抱怨过。&rso;这是真的吗?&rdo;
希尔达&iddot;李不耐烦地说:
&ldo;当然不是!她一直在向戴维抱怨!她把她不幸的重负全都放在了他的肩上。他太年轻了‐‐太年轻了,以致于不能忍受所有那些她让他承受的东西!&rdo;
波洛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她在他的注视下红了脸,咬着嘴唇。
&ldo;我明白了。&rdo;
她的语气很尖锐。
&ldo;你明白什么了?&rdo;
他答道:
&ldo;我明白你其实更想成为一个妻子,可你不得不做一个母亲。&rdo;
她别过脸去。
就在这时,戴维&iddot;李从房子里走了出来,而且沿着露台向他们走来。他语气中的快乐是显而易见的:
&ldo;希尔达,不是一个很棒的天气吗?几乎像春天而不是冬天。&rdo;
他走近了些。他的头向后仰着,一缕金发垂在前额上,他的蓝眼睛闪着光。他看上去不可思议地年轻而且很孩子气,他身上有一种充满青春气息的渴望,一种无忧无虑的光彩。赫尔克里&iddot;波洛屏住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