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间,诏时改变了很多。话比以前更少,平时更为放纵懒散,看似放开,但隐藏起来的东西无人能够触碰。
而且不知是不是隙间赋予了他新的特质,总有种不安,看着他的身影,就像看着他总有一天要滑入夜色之中一样。
增添了能为人延续生命的能力,却也看透了生死,哪怕是自己的死亡,大概也看得平淡和决然。
复仇不是件好事。仇恨消失,他有可能会跟着消亡。
五叔能看懂诏时的决意,但也对这孩子无能为力。
从七八岁带回来那天开始就深知他的性格。倔强的时候让人想踹两脚,满身是伤还默不作声照顾人的样子又让人有些不舍。
五叔都如此,大家也一样对他束手无策。
走进他的心不容易。但一旦被他视作亲人,朋友,爱人,他会拼上性命去守护。
在对付最大的敌人X组织时,被爱人插了一刀,这种感觉……不忍多想。
快结束了,所有。靳文下了车,呼吸着林间的空气,顶着雨遥望着前方的古宅。
一楼灭灯,二楼亮着灯光,他们确实回到了这里。
有钥匙,所以能轻而易举开门,结界也从未对他设防。
这两人是都在楼上吗?
靳文走进漆黑一片的大厅,向二楼看了眼,楼上亮灯的房间是诏时的卧室。
在大厦时就隐约知道了些事情,毕竟服务员中总有目击一切的人。
终于说出一切的莫紫情,喝醉的二人,昔日的遗憾、误解和现在不可逆转的困境交织在一起,一边是冰窟,一边是烈焰。
酒会令人不清醒,会将星火煽动成燎原之势。所以看到他们在卧室做什么,大概都不觉得奇怪。
只是抱歉了,一定要阻止。
刚走上旋转楼梯,还没有走到一半,大厅中忽然传来低沉的声音:“你要去哪里。”
“阿时?”
有些出乎意料,靳文转过头,望向黑暗一片中的沙发,而要找的人就静静躺在沙发上,过了好久才能依稀辨别出轮廓。
“什么事,值得你大费周章跑来一趟。”
诏时用手挡了下眼,似乎不是很喜欢突然亮起的刺目灯光。
“你为什么在这里?”靳文觉得有些意外,太过熟悉所以没刻意调用能力感应波律,乍一看到诏时出现在沙发上还有些吃惊。
“你觉得我应该在哪里?”
诏时浑身都是酒气,说话也很难像平时一样利落,拖慢了不少,但意识似乎还有清醒的一面。
“有些意外。还以为你会失去自控力,所以过来看看。”靳文如实回答。
“看了你又能怎样,嗯?”诏时挡着眼,笑得有些迷离,“难道要帮我上去……慰问一下?”
“阿时。”靳文加重了这两个字。
“生气了?有什么可生气的,不是好事吗。”诏时持续微笑,“有送上门的女人,有故事,有酒,缺什么?回忆?想要送给你也无妨。哦对,还需要去药店……”
靳文一把抓住诏时的衣领,将他强行拽了起来。
终于还是忍住,能忍住这种上升的情绪也用了很长一段时间。
“你还不够决绝。”诏时即使坐不稳,依然在冷笑,“你本可以趁现在,直接杀了我。”
用力松手,诏时重重跌回沙发上,摇晃了两下,没能重新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