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谁敢对相柳大腿内侧动手?哦,是小夭啊那没事了。
防风邶今日只牵了一匹天马,摆明要二人共乘一骑,小夭被他近乎不要脸的坦荡搞得也没什么脾气,只当着他的面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却换来防风邶面上更深的笑意,单手托着她上了马背,再轻灵地落在她身后,双臂执了缰绳,将人围护在身前,天马轻啸一声扬长而去,第一站依然是直奔惇物山的方向。
“玱玹居然肯放你一个人跟我走?”防风邶懒洋洋的嗓音,在小夭身后响起。
“怎么这样问,难道你还真想对我不利?”小夭眼珠一转,直来直去把问题推回给他。
“我是说,玱玹就这么放心把自己妹妹,交给我这个大荒头号浪荡子?”防风邶打岔的技术也是高杆,将原本的立场问题化解成人品问题。
“你昨天不是还说,我可是大王姬,我就是把垃圾堆当成游乐场,他人也管不着!”小夭故意将他比作垃圾,说完却觉得背后的胸膛震动,回头看一眼防风邶,只见他笑得见牙不见眼,丝毫不生自己的气,小夭被他笑得发毛,“你笑什么?”
“我笑大王姬学起坏来,如此有慧根。”小夭抬手想锤他,但被他双臂箍在马背上,力气施展不开,只能右手贴在他大腿内侧,狠狠一拧,听着耳后倒吸一口凉气,这才一本满足地收了手。
对!就是这样!小夭心中暗爽不止,再多说几句浑话,看我今天拧不拧死你,省得日后你个妖怪来对付玱玹!
小夭很是喜欢今日这匹天马坐骑,睫毛长得几乎要遮住圆溜溜的黑眼睛,带着些孩童般的稚气,根本不像来往于黑暗中刺客的帮凶。趁它安然驰骋,偷偷拿手指戳进它耳后的一撮软毛,直到马儿怕痒地抖了抖毛茸茸的耳朵,小夭心满意足地收回了手。
防风邶任由小夭随意逗弄着自己的天马坐骑,她曾经便也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对毛球不规不矩了许多回,自己早已见惯不怪了,防风邶只专心策马而行,但随着骑乘的身势起伏,总觉得左手腕贴着她腰际处,有一个硬硬的东西顶来顶去,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问道,“你腰上是个什么东西?”
腰上?小夭茫然在自己腰间左右摸了摸,摸到了个什么东西,举起左手向防风邶展示,那是一个白身翠顶的小小瓷瓶,像这种款式的,相柳营房的柜子里放了许多,以前玟小六专门拿这个式样的小瓶子给自己装毒药,再熟悉不过的东西了,防风邶装着第一次见,轻咳了声,用几分好奇地语气问着,“里边装的什么宝贝?怎么还不离身了?”
其实小夭在还是玟小六身份的时候,就习惯在身上带着毒药了,以前是觉得相柳神出鬼没,总想着每次见面就能把毒给他试吃,恢复大王姬身份之后,小夭还是保持着这个习惯,知道万中无一机会以大王姬身份见到相柳,但小夭想着,自己与相柳现在有了蛊虫相系,你痛我也痛,不知会不会生死也互相影响,大王姬的身份凶险,若有一日真到了生死关隘,自己便服下剧毒,相柳是毒不死的,希望种下的蛊也不要为难他的性命。日子久了,这毒药瓶子倒像个护身符似的,让小夭有种安心感。
但防风邶问了,小夭无法实话实说,索性诓他,“这可是世间顶级的美味,等你表现好了,本王姬也许赏你一口尝尝。”
知道她满嘴没一句真话,防风邶却用极为认真的口吻接她的话茬,“那在下可得把握机会,不然错过美味,真是人生一大憾事了。”
清早习箭与昨日的感觉又是不同,惇物山顶,鲜氧浓郁,小夭只觉得整个肺叶都打开了,神清气爽,防风邶照例站在她身后,摆正射箭的功架姿势,引着小夭连续射中了两箭,就放手让她追方才击中箭靶的感觉,适时鼓励,偶尔指点,耐心纠正。
小夭慢慢觉得防风邶教自己箭术时,是真的在用心教授,而不是一场玩笑。虽然时常会贴身指点,但一举一动也谨守着男女间的微妙界限。啧啧,这人虽然男女关系错综复杂,但分寸拿捏如此得宜,要么极其聪慧,要么本性不坏。
小夭当然觉得是前者,暗暗告诫自己,与这人打交道可要打起十二万分精神。
106小夭不得不承认,蹂躏防风邶有点小爽。
今日的箭术重点,依然是“找感觉”,感觉这事玄之又玄,防风邶说,这世上越是珍贵的东西,越是无法借语言表述出来的,只能意会。于是小夭只能跟玄奥的感觉较劲,今日的感觉比昨天第一堂课时好些,小夭射中了几箭,人也越来越专注,不断复盘每一次的出箭,再小小调整自己的发力动作。沉浸在箭术的学习里,时光过得极快,终于,在她又一箭略偏了轨道,擦着靶子飞出去之后,防风邶走上前来喊了停。
“方才好像找到点感觉了,但怎么又失了准头。”小夭有些懊恼,也许他旁观者清,便想跟他取取经。
但防风邶却并没说话,只是接过了她的弓,背在身上,然后他牵起了小夭的两只手,掌心摊开,小夭呆愣了一下,一时倒是忘了抽回双手,于是被防风邶用手指轻轻摩挲着她的指尖,示意小夭也去看那里,“你初学执箭,手还没有适应这个强度,你看,已经起了水泡。”
小夭刚才太过专注练习,此刻被他提醒,才发觉手指摩擦箭矢的地方,已经有些发热发疼了,难怪会影响发挥。
“难得遇到你这样勤勉刻苦的好学生,走,今天给你个奖励。”说着,防风邶继续牵了她的手,拉着她走向天马。
说不期待是假的,与防风邶练习箭术固然是自己首要目的,但跟着他互相作伴打发时间,也别有乐趣,哪怕只是相处昨日短短时日,小夭必须得承认,他,真的不是个会令人厌倦的人。
小夭满以为今天又会解锁什么不为人知的神秘小店,没想到天马刚行至城门口就放下了二人。余下的路,防风邶与她步行,一路进了城,又经城内的水道雇了一艘小船,小夭也不着急问他究竟带自己去哪里,总觉着跟他一起,哪里都是惊喜。
船夫不紧不慢地摇桨,小夭随口问防风邶,打算什么时候陪自己选弓箭,毕竟总不能一直用他的武器,而且,就自己的了解,很多高手的武器都不太喜欢别人碰触,但防风邶只是笑笑,似乎早有安排似的说,“不急,等你技巧熟练才到选武器的时机。”,小夭听了,觉得这话也有点道理,又暗暗在心里记下一笔,防风邶心思缜密,工于细节。
小船没往热闹的码头去,却驶向城边一处池塘深处,这个时节,密密匝匝的芦苇丛已发黄了,但还是遮得视野朦胧,防风邶与她挨坐在窄窄的船舱里,突然,他倾身到她耳畔,“你就不怕我寻个僻静处,将你料理了?”小夭根本不怕他,没有理由的那种,一巴掌抵在他脸颊上,把人推开,“惇物山那么好埋尸的地方,你要动手还用等到现在?”说完,只觉得这厮面皮滑腻,竟比自己的肌肤还要细致,忍不住又就着那张脸拧了一下腮帮子,才收回手。
防风邶见她还真是不怕自己,用手轻轻揉揉背她“蹂躏”过的地方,“以你那点灵力,难道也不怕这无人之处,我对你动了什么非分之想?”小夭上下打量他,“就姿色而言,似乎我也不算太吃亏。”说着,挑衅地将刚刚染指过他脸颊的手指轻轻捻动,似乎在回味摸他的滋味。这话在任何男子听来,分明已是挑衅,但防风邶却又并不接招,反而口中退让了一步,“论起家世,在下恐怕要赔了身子又赔命了。”
哼,你还知道,知道还惹我?小夭白他一眼,心里倒真没生气,生不起这人的气,尤其防风邶居然还嘟起了嘴巴,满脸无辜小白兔的样子,分明是个强悍的主儿,对着自己却总做小伏低,小夭被这反差萌了一脸,心里暗暗叹了口气,讨人喜欢也许还真是种与生俱来的天赋,像他顶着这样的面孔,只怕做任何事都无往而不利吧。
二人就这么一路吵闹着,小船抵着另外一艘小船旁边,停下来。
107防风公子左右逢源,神秘药铺珍宝齐献。
在外边看去,只是小小一艘船,但小夭登上了船头,却发觉那是间挺大的铺子,也不知这水族的妖怪用了什么障眼法,防风邶前边引路,径直走到铺内一处专研皮外伤的柜台,柜台很是简陋,有个长了长长须子的鱼怪在打着瞌睡,防风邶轻咳一声,客气地唤醒那鱼怪,说要一盒“鲛霜”,睡眼惺忪的鱼怪看了眼防风邶,突然整条鱼精神起来,一改散漫的状态,恭恭敬敬从柜子里取出了一个乌黑的六角盒子,才两指宽窄,小小一盒,防风邶随手丢了个钱袋子,里边的东西撞在柜台上,听着倒不像轩辕的货币。那鱼怪想要推辞,但又不敢的样子,弓着腰两只手恭敬地接着,头上两根长须几乎都要挨着地板了。
小夭有些奇怪,常听说水族妖怪很是高傲冷淡,往往连神族的面子也不买,为什么居然对防风邶如此谨小慎微?
第一次来水族的药店买东西,小夭医师的血脉觉醒,对各种药材、原料都极为好奇,所以站在一面巨大的药材墙边,挨个抽屉地去读上边写的名字,贻脑、鳝蹼、蛭延、苍鲢角、鱼丹……防风邶在她身后轻声说,“好奇就打开看吧。”
小夭不可置信,这抽屉自己能随意翻看?于是看向那个亦步亦趋在后边的鱼怪,鱼怪始终不敢直起身,只瓮声瓮气地说,“客人想看,尽管自便。”小夭于是惊喜地摸索查看,曾经只在医术药经里提过的那些珍稀成分,居然此刻都摆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