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莫向慕汉飞行礼道:“慕将军,请恕下官无礼。”他从怀中拿出一个精致的盒子,“当日在筝山寺,下官有愧慕小姐,此次恰遇慕将军,故特请慕将军代下官向慕小姐赔罪。”
慕汉飞更懵,不过他很快就反应过来,那日与绡绡相谈的男子恐怕就是眼前的这位怀莫了。
慕汉飞不知当日的情况,求救于傅夜朝。
傅夜朝看了一眼怀莫,见他坦坦荡荡,脸上一片清肃,这才把木盒接过,道:“本官会替怀大人向慕小姐赔罪。”
他不想再谈这个话题,于是道:“怀大人,不如同乘马车一起前去洗倦楼?”
怀莫行礼道:“下官的马车在侧,就不叨扰大人了。既如此,下官先行退下,洗倦楼再议。”
话毕,怀莫利索地退出了马车。
傅夜朝把木盒交给梅古,道:“给绡绡说一声,礼物若是喜欢留下即可,不喜欢搁置在库房也无事。”
梅古接下,朝两人行礼,便退了下去。
慕汉飞见人都走了,这才将心中按耐良久的疑惑问出:“暮生,当初你为何不说此人是怀莫?”
莫不是担心他在气头上,让绡绡跟怀莫接触?不应该呀。
傅夜朝解释道:“怀莫的情况有些复杂,我还未想好该怎样跟你说,所以才未曾提他。”
这个怀莫的确情况复杂。
倒不是说此人心机深沉,但他的人际关系着实复杂。
此人年少就读于巩家私堂,也正是因为巩家提供盘缠他才有机会来到云京参加科举并一举夺魁,随后在名楼以一首赋扬名仕林。
本以为他会为巩家所用,可谁都没想到他当场就把离歌赋卖了出去,并把钱全给了巩家,在巩府面前割断衣袍,意为恩断义绝。
当年巩瞋全部的心力都在沈寒身上,巩家当家的是巩威。巩晖听言当场拿起剑就想把怀莫给砍了,但巩威拦下他,饶有兴趣地把钱收下,来到府门口去见怀莫。
巩威看了一眼地上的衣袍,旋即细细打量着怀莫这张脸,嗤笑一声,道:“本公子不知是该夸怀大人你是年轻气盛好还是胆大包天好。”
这时巩家的奴仆给巩威搬出了椅子,他坐在上面,把玩着手中的玉,拉长声音笑道:“你是真不知轻重还是有意为之呢?”
怀莫依旧冷着一张脸,道:“我知巩家是皇亲,又得盛宠,势力在朝中过半,更知我的仕途可能止于今日。”
巩威点点头:“挺有自知之明,既如此,那你怎么还胆敢与巩家作对?”
怀莫眼睛直直看向巩威,声音不冷不热道:“生而厌脏罢了。”
没有任何情感,像是单纯在叙说一件事实。
正因如此巩晖一听,格外恼火,立马下令让禁卫把怀莫给捉起来,但巩威不知何种原因又把人给拦下。
巩晖怒道:“大哥,他这是在侮辱我们巩家,我为巩家除害,你拦我作甚。”
巩威嗤笑道:“蠢。虽我们斩杀这位状元陛下并非怪罪于我们。但是今日你把他一杀,到时扬名青史的是他,而在史册上遗臭万年的是我们巩家。我们巩家为何要当他的垫脚石呢?”
巩威看向怀莫,慢条斯理地把玩着手中的玉石,道:“怀莫,既然你不知天高地厚,让我就让你尝尝权势的滋味。这偌大的云京,只要你找到一位官员肯收留你,那巩家就放过你,若是找不到,那你就在巩家给我脏一辈子。”
怀莫定定看着巩威,道:“好。”
不出巩威所料,偌大的云京几乎没有人要怀莫。蔡党自然是不想得罪巩家,而清流之人既厌恶怀莫之前在巩家就读,又觉怀莫非长情之人,都不愿留之为徒。
就这样,怀莫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云京之中,宛如当时的傅夜朝。
可三日过后,怀莫却以李府弟子出现在翰林。
众人吃惊之余,更是不愿与拥有如此手段之人深交。
但怀莫也怡然自乐,在翰林修书修得倒是风生水起,不过在此期间一直是独来独往,直到傅夜朝升为吏部尚书,怀莫才从翰林调到吏部,成为他的手下。
慕汉飞听完,只觉此人甚是传奇,但是对自己而言根本毫无关系,他不知傅夜朝为何未想好在他面前提起此人。
傅夜朝攥紧了手,道:“汉飞,我现在能告诉你的只有这么多,剩下的,待商议霄质两国来使后,我再说与你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