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彼竭我盈,顶住此轮攻杀,这支先锋军算是废了!”
秦夜闻言,蓦然转身,看到皇甫纤心一行人就在其后,强压震惊之态,喝令易错,“保护小姐,若有闪失,提头来见。”然后迅速转身,心神专注地看向前方战场。
眼见敌军弓箭手弦拉满月,秦夜大喝一声:“防”。
顷刻间,箭雨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秦夜退避盾牌之后,傲然漠视着这一切。待三番攻击过后、步军冲杀之时,秦夜推开属下护卫,命令:“弃弩改弓,放!”
联军步兵冲锋如潮,一浪更比一浪高的前赴后继,可惜前行道路狭窄,难以施展开人数众多的优势,加之秦夜统筹有方、羽营将士射艺精湛,是故数次冒死进攻,皆是劳而无功,徒留人间最后一声叹息……
俯视前方尸堆如山,箭羽遍地……秦夜抬头看了看天空,黑云压城、电闪雷鸣!
“雨,总算要来了!传令,着蓑衣!”
看着秦夜的身影,皇甫纤心直接愣住了,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区区十九年华,岂能如此料事如神?
及至秦夜转身,皇甫纤心亦未从沉浸之中缓过神来。
“小姐放心,如您所言,此次攻击过后,这支先锋军也无力再犯,在其主力到达之前,我们暂时可以短暂养精蓄锐了。”秦夜见她迷糊,便主动开口搭讪。
“嗯……”皇甫纤心自觉失态,竟一时语塞,低眉看向手中的荔枝盒子。
“轰隆隆……”伴随着天空一声巨响,仿佛要把今日之成渠鲜血冲刷干净,瞬间银河倒泻、盲风晦雨!
“呀,秦将军,你是如何知道今日之雨的,居然提前为将士们备好了蓑衣?真是神乎其神了!下面的敌军毫无准备,等他们一个个被淋成落汤鸡,我们就可以冲下去,杀个痛快了。”皇甫凡满脸的不可思议,心中对秦夜的敬服之意,却是更加浓厚了。
不等秦夜作答,一旁的易错便抢先夸耀起来:“这有什么的,你没看这几千弟兄都习以为常了吗?真是少见多怪!”
“阿错,不许造次。”秦夜制止。
“对啊,易统领不说,我还真没发觉,这么多将士分发蓑衣,竟无一人觉得有异!难道真是司空见惯,不足为奇了?”皇甫凡猛地拍了一下大腿,咋咋呼呼的说道。
皇甫纤心亦有疑惑,是故也并不责怪皇甫凡的失仪举止,直向秦夜投去探寻的目光。
“此事不急,小姐奔波许久,尚未进食,趁这间隙,先用些荔枝吧!末将一旁解说即可。”秦夜没有拒绝,看了看天色,擘肌分理的说了起来。
“小姐和少公子父兄,皆是我天焱皇朝军中之擎天柱,血脉相承,对行军打仗、带兵御将之道,应是了如指掌,为常人所不能及!末将今日班门弄斧,还望两位切莫见笑;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稍有不慎,即可伏尸百万、流血千里,纵然兵士甘死如饴,为将者亦不可轻慢战事,平添裹尸之马革!末将不才,虽称不上爱兵如子,但亦分外珍视职下所属,所以每次排兵布阵,皆会将那无形之兵一并纳入战局,以利战事,减少伤亡!”
“何谓无形之兵?莫不是这山川草木、风雨雷电?”
皇甫纤心取出盒中荔枝,去了壳,一边细细品尝那晶莹剔透、多汁可口的果肉,一边柔声细语地问道。
“小姐颖悟绝伦,末将自愧弗如!诚如小姐所言,日月星辰,风云水火,均可为兵,如若所谋得当,可胜荷戟执戈之百万肉身兵士也!末将久观天象,多方查询无伤林之四季变化,断定今日必有暴雨,是故预先命易错备好蓑衣,以避山雨。”秦夜说完,向皇甫纤心投去赞许的目光。
佳人见状,忙向秦夜行了一个万福礼,旋即说道:“这无伤林越往深处,愈加变幻莫测!先前闷热难耐,此刻风雨骤至,及至深夜,恐极寒将临,这必是将军另备棉衣之缘由。”
“正是。”秦夜躬身一拜,难掩惊艳之意!
“老秦快看!”嘎嘎声音打断二人谈话,放眼望去,虽有暴雨遮挡视线,但下方人形攒动、密密麻麻的一眼望不到头。
“宗政辰和华文总算到了。传令,竖起本将大纛,准备开战!”秦夜斗志昂扬地下了军令。
看着前方隘口立起黑色之“秦”字大纛,宗政辰横眉怒目,手指前方大喝道:“武瓒,秦夜如此挑衅,你竟这般视而不见吗?本王再拨两万人马给你,即刻踏平隘口,否则这无伤林便是你的葬身之地!”
“是,末将遵命。”武瓒一副殒身不逊之态,头也不回的领命出去了,不一会即传来进击鼓声,新一轮的攻杀开始了。
见一旁的华文若有所思,默不作声的看着前方隘口,宗政辰不以为意的说道:“平王所虑为何?”
“大将军,此次劫掳恒王子女之策,本是天衣无缝,秦夜插手已属意外,此番看来,秦夜似是有备而来,难不成是他设局,故意引你我前来?前方隘口易守难攻,眼前暴雨哗啦啦下个不停,且天色已经渐渐暗淡下来,倘若久攻不下,恐会再生变故,对你我不利啊!”华文抚着花白胡子,忧虑的说道。
“哈哈哈,平王纯属杞人忧天,方才不是问过当地猎户,前方隘口之后,即是悬崖峭壁,那方寸之地撑死能容数千人,纵使他秦夜智计无双,在绝对的军力优势面前,亦不过是螳臂当车、垂死挣扎罢了!”
看着宗政辰那不可一世的嚣张模样,华文无意与之争辩,只望能够快速攻破隘口,活捉秦夜和恒王子女,早早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联军发疯似的轮番冲杀,已有少数兵士突破箭雨,强行攻入隘口,虽被立即斩杀,但让武瓒看到了希望,于是不顾一切的亲自上阵,意欲毕其功于一役,拿下隘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