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有应付家人患病的经验?”
蔷色摇头。
“我也没有。”
蔷色忽然说:“我们都需坚强。”
“是。”
她伸手过去,他握住她的手。
蔷色神情镇定,外人看去,只觉平常,丝毫不见凄惶失措,也许还会想:这女孩怎地没感情。
可是利君认识她较深,短短数日,她已瘦了一圈,消瘦是耗神的表示。
蔷色的心情像走入一间紧闭密室,无门无窗,明天不应,叫地不灵,只能伏在墙壁上拚命擂-,希望有人听见声响前来打救。
过两天,她接陈绮罗出院。
绮罗吩咐:“你回约克郡去吧。”
“我无论如何不走。”
绮罗怒道:“你这个孩子好不讨厌,有事自然会叫你回来,你耽在身边,我百忙中边治病边还得照顾你心情,那还不累坏我。”
这是事实。
利佳上劝她:“未来一年会是很可怕的一段日子,你避开一点也是好的,有我在这里也已经足够,她治病过程难免吃苦,心情烦躁无好言语,彼此得罪反而不美,你回去考大学试吧。”
蔷色只得走开。
一下飞机,迎接她的是苦风凄雨。
她放下行李,跑到图书馆去找吕德提不获。
得到消息是吕家已搬往伦敦。
她本想借他的肩膀靠着好好哭一场。
可惜赊借一向不易。
蔷色失望凄苦到绝点,独自走向公园,一边走一边大声哭,反正不会有人听见,即使有,管它呢。
半晌,有人与她迎面而过,那人已经走过了头,忽然之间,又打回头,叫住她。
“嗨你,”他说:“为什么哭,可以帮忙吗?”
蔷色睁大泪眼,答陌生人曰:“家母重病。”
“啊,怪不得,你愿意聊一聊吗?”
蔷色点头。
那年轻人挑一张长凳,清一清落叶,“坐吧。”
他同她说的是粤语。
蔷色看清楚了他,他是一个华人学生,身上穿的黑色医学院制服袍尚未除下。
“你叫什么名字?”
他笑嘻嘻答:“叫我耳朵,因为,我有一双好耳朵。”
蔷色苦笑。
“你呢,你是谁?”
“你给我一个名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