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来是叫原仲环,来了京城后改了名。娘还说爹不像话,哪有把大哥名占了的道理,到时候寻到人大哥要是误会了,该是多伤心,我爹同我说这样若是将来我能有些名气,大哥也好找来,若是有不安好心地知道了,见我连兄长的名字都要了,或许也能遮掩些。这些年对我们也从未说过要找人。”“尊府有大智。”吴瑞卿叹了口气低声说。“大智倒是没有,胆子小罢了,你是方大人的人吗?”原伯环指了指脚边的良种。“嗯。”吴瑞卿点点头,“你的兄长不愿说,不知你有什么法子。”原伯环,不现在应该就叫原仲环。原仲环一时间被吴瑞卿的直接哽住了。他们才见面多久,原仲环并不敢相信眼前人。“你哥被卖的时候身上没有伤疤和胎记,身上也没有特殊的痕迹,不知他小时候长相如何,但他如今长相只是寻常,身子骨却还不错,这才是他被选上的原因。”原仲环沉默地听着,他知道吴瑞卿说的没错。爹说,他当时没有细想,现在仔细回忆,大哥卖身所得的粮食和银钱有些多了。买命,能不多给些粮食吗?这买主真真心善呢!“爹娘常说,大哥小时候不爱同人玩耍却喜欢爬树,他自小就会爬树,却从来没有摔下来过。当年我家院中种了一棵桃树,是大哥出生的时候种下的。”原仲环抿了抿嘴说道。“多谢。”吴瑞卿露出了个温和地笑。“我,我能见见他吗?”原仲环低声问道。“能,只是不是现在,还要等安国公小公子遇害这事落定之后。”——————————“陛下!安国公乃是朝中重臣,如今竟有贼人敢当街屠戮安国公重孙!还请陛下为安国公府做主!”长兴侯苏方之扬声说道。似乎如果白明理不为他们做主,他们就要以死进谏。白明理心想,这东芝宫他除了抢玉玺的时候,就没来过。这次倒是闹到他面前让他做主了。真是把他当成工具人了。唐丞相、俞尚书、被抬来的安国公、沈大将军、季连惠、沈至诚、六部长官、平日大朝会上根本聚不齐的勋贵等等,全部都来了。哦,还有似乎是被逼,不得不过来的蔡大人和方长鸣。蔡合一脸菜色,方长鸣倒是稳稳当当地坐着似乎今天要探讨的朝政与他无关似的。至于蒙齐?他执掌禁军,哪怕勋贵想要裹挟他来议政,如今美食节根本离不开他,只要蒙齐不想动,他们还能跟他动手不成,更被说谁人不想要同禁军交好,蒙齐是万万不能得罪的。蔡合心中暗骂,这不是欺软怕硬吗?!一个个你们倒是把蒙齐抓来啊?你们敢吗?拱卫皇城的禁军统领,借给你们十个胆子你们也不敢吧。蔡合沉着脸,随便长信侯唾骂白明理和方长鸣的眼神在空中无声对上。方长鸣冲着他慢慢眨了眨眼。放心,人已经找到了。安心。白明理隐约竟是能够看懂方长鸣在说什么。他没什么好不放心的,要是连人证都保不住,那他们就不必跟这些人斗了。“长信侯稍安勿躁,京兆府查案也需要时日,那些贼人要被抓住了,却都自尽想要继续往下查,到底没了线头,相信假以时日定能水落石出。”没有意义的套话白明理也很会说,白明理等长信侯说完了,就慢悠悠地道。“陛下!老臣,老臣自知查案需要时日,可,可京兆府竟是在安哥儿去后,仍办那美食节,臣听闻当日便是封街,那些摊子买卖也极为热闹,如此羞辱臣实在无法忍受!”安国公傅清晏直直盯着身上的软塌,他已经无法坐立只能如此。傅清晏那幅气息奄奄的模样,任谁看了都要不忍心。“方大人、蔡大人,你们分明说要将案子查个清楚,转眼一个出城去了皇庄,一个只在京兆府上不露面,老臣怎么能安心?!咳咳咳咳咳咳!!”安国公猛然看向一边的蔡合和方长鸣,一双衰老昏花的眼中似乎淬了毒。蔡合和方长鸣岿然不动。“安国公,我本就担着试种之事,还请息怒。”方长鸣一拱手淡淡地道。蔡合根本没有说话,他为何在京兆府,当然是盯着仵作验看尸体。倒是奇了,傅家人竟然没有阻拦,那悲痛欲绝的安氏也没有坚持要将小公子尸体带走。甚至还说若是能找出真凶,查明实情,查验尸体便查验尸体。仵作也说了,这尸体没有特别之处,一刀毙命做的十分果决,小孩也没有不足之症,只看皮肤毛发就知道这小孩是被精心养大的。蔡合亲自去看了,那孩子皮肤细腻像是金玉堆里长大的,不是随便哪个孩子能冒充的。蔡合这会子正想着此事。见此白明理不得不开口。“是吗?可这美食节到底是国家大事,朕,自小虽未参与政务,却也知晓国事在家事之前,无国则无家,虽说让贼人进了美食节有疏漏之处,但美食节的举办不能拖延,京兆府的做法,朕实在挑不出错来。”白明理似乎深感疑惑地看向唐丞相,“唐丞相,朕说的对吗?”扣帽子谁不会啊。方长鸣挑眉,这就是传说中的你讲人情,我讲大义?白老师‘学坏’了,不过他喜欢!唐丞相:“???”“臣,臣以为陛下说的是,美食节的举办是朝廷大事,安国公还请给禁军和京兆府一些时日。相信他们定然能够查得水落石出。”虽然被小皇帝突然点了名,但是唐丞相还是面色不变地说。他想要拉拢方长鸣,这件事自然要先将他摘出去,再说了,小皇帝这借口找的不错,他顺着说便是。“唐丞相,你我皆是有孙有子之人,老臣并非要逼京兆府阻止美食节举办。老臣怎会如此糊涂?!”安国公听到唐丞相的话并没有发怒,语气中带着悲痛和无助。“只是方大人和蔡大人所为,臣实在不敢苟同,方大人和蔡大人但凡上心些,老夫今日也不会豁出脸面闹到陛下面前!”安国公发出剧烈的咳嗽声。“安国公既然觉得本官并未将此案放在心上,不如安国公出个章程,小臣自然会竭力办到。”方长鸣突然开口。这一开口就许下承诺。惊得蔡合都顾上掩饰自己面上的震惊了,猛然看向身侧的方长鸣,一双大大的眼睛里面是疑惑。这话可不是能随便说的!!!方大人你是疯了吗?!白明理也瞬间挺直了脊背。他不觉得方长鸣是说错话了,他更觉得方长鸣是准备坑人了。这几日束手束脚的,估计把方长鸣给憋坏了。他坐直身子主要是为了方便换个姿势看戏。在旁人看来却是小皇帝瞬间紧张起来。沉默着坐在一旁的俞尚书和沈大将军两人不动声色地对视了一眼。方长鸣这么轻易地说出这种话,是真的觉得此事避不过去,还是另有图谋?!“咳咳咳……”便是还在咳嗽的安国公心中都有些迟疑,方长鸣不像是这般容易屈服的。“国公?国公若是不方便说,那长信侯,您来说吧,本官洗耳恭听。”方长鸣仔细地瞧了瞧面上满是灰败之色的安国公,见他不说话便对刚才激动万分的长信侯。一副要从中挑拨的模样。刚还喧闹的侧殿竟然慢慢安静了下来。长信侯皱眉,方长鸣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勋贵众人此次过来,虽说有安国公小公子出事,却没受到看重的缘故,最大的缘故却是他们见旁人都从良种上得了好处。他们这些跟着安国公的勋贵却没什么好处,大多数勋贵都是武将出身,可如今军户中良种推广的事自有武官和当地的官吏来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