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长鸣对付安国公府能有什么好处?没好处啊!他如今炙手可热,需要这么干吗?明眼人谁不知道?别说明眼人了,便是个傻子,也能觉出不对,没有好处的事谁会去干?可是不趁着这个机会踩方长鸣难道要坐看他称为重臣?坐看小皇帝亲政?“蔡大人,你歇口气吧,明日美食节照常举办。”方长鸣悠然地撑着脑袋说,“至于可能会闹事的人,我会对付。”忙活了一晚上,方长鸣有些累了。最主要是心累。“你只需要帮我一个忙。”如今京兆府跟他上了同一条船,想要完全下船那是那么容易的?方长鸣毫不避讳顾明和吕贺孙三柳三人。“什么,你直说。”蔡合见他这幅波澜不惊的模样,心下稍定。“找个可靠的仵作,查查小公子有没有先天不足。”方长鸣淡淡地说。“这重要吗?咱们抓不住证据,哪怕那位小公子有古怪,三四岁的小孩能有多大的差别?”蔡合不明白方长鸣为何要做这种无用功,完全不像是方长鸣平日的行事法则。“对我和陛下,这都很重要,查一查吧。你管好美食节,旁的事,我会处理。”方长鸣摇摇头坚持道,他到时要看看安国公府到底为何能舍弃这个重孙,若是孩子天生不足到时有解释,若是不是,也能查查这孩子身上的标致,往后查一查有没有人丢了孩子。方长鸣深知要是替身,应该是提前选好的,但是该查的还是要查,不能懈怠。“好,我会去办。”蔡合不知为何就像是第一次认识方长鸣一样,这小子看来不光是钻进权钱眼里了,比起京中大部分尸位素餐的臣子要强上不知多少。“你们便在京兆府歇息吧,这里还安全些。”方长鸣拍了拍顾明三人的肩膀。不论吕贺发现尸体是不是凑巧。顾明几人暂时还不能乱走。“我们还有两个书童。”吕贺试探着说。“我让小吏给他们送信,让他们等你们回去。”蔡合主动说道。反正都跟方长鸣结交到这个程度了,还不如好好跟随陛下,本来嘛他是京兆尹就该忠心于皇上。至于唐丞相和沈将军,如今唐丞相跟方大人的关系也很好不是?又没有撕破脸。“我去拜访一下唐丞相,对了这边你多费心了。”方长鸣面上又恢复了笑意。自己给唐丞相弄了那么多好处,这可是轮到他动手的时候。勋贵不是喜欢联姻吗?正好世家也喜欢联姻。其中弯弯绕绕,现在不用他以前诸多安排岂不是白费了。在顾明等人听来,方长鸣所说的‘这边’是指京兆府这里。实际上只有少数几人才知道,这边指的是镇北王府上。一个时辰前,所有被抓住的人都咽了气。刘老太医和钱太医回了宫。实际上刘老太医在京中开医馆的徒弟,悄悄去了镇北王府。镇北王府上哪怕是买菜的小厮都是从战场上退下来的。整个王府被守的如同铁桶一般。“这人真能救活吗?”季连惠见过不少伤员,他们府上就有不少缺胳膊断腿的仆从。可是这脖子上挨了一刀,活下来的。别说是他了,就是季连惠老爹都没见过。“如今只能看天命了,他若是能活下来,方大人和陛下也能轻快些。”面貌英气的镇北王妃有一下没一下地转着手中的佛珠。她虽不信佛,但夫君久居北疆,她便是不相信便只能用这种方式来祈求夫君平安。如今她在祈求这位无名的死士,能够平安。不知等了多久刘老太医的徒弟的郑一清,他手下的一个小药童端着一盆血水走了出来。季连惠立马上前想要拦住人问问,现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那小药童板着一张脸,没等季连惠说话自己就开口了:“你们不能进去,也离我远些,若是邪风入体,里面的人肯定是活不下来的。如今的情况便是,他若是能熬过这两日,应当能活下去。”季连惠什么都没说呢,那小药童便又看向镇北王府管事,要了一连串地药材,将血水一泼便进了房间。季连惠:“……”行吧,有本事的人就是有道理。小药童用艾条熏了一边上下,确定没有问题才进了里屋。男人躺在床上,面色苍白如纸,如果不是胸膛微微的起伏,根本看不出他是一个活人。“我知道你能够听到我们说话。”郑一清一边给男子把脉,一边用语言试探男人对外界的反应,郑一清咬了咬牙纠结了半晌还是问出了那个问题,“你的父母亲族,可还有人活着?”他们这些做死士的,怕是连家在哪里都不记得了,更被说父母亲族。说不定父母亲族就在幕后之人手中,他们没有法子只能被控制。只是问旁的此人没有太大的反应,郑一清实在想不起请他能够激起此人求生想法的问题。只能开口。噗!噗!郑一清说出这句话,手下的脉搏突然有了变化。“你还记得你的亲人?”这下郑一清真的吃惊了。他什么病人都见过,那些个勋贵世家调教人的手段层出不穷,许多人被养的根本就完全没了自个的想法,主子让办什么就办什么,更别说这些死士定然是要从小培养,年纪小的孩子更加好调教。没想到竟然有人还记得家人!郑一清想起师父走前的话:“此人心中定然有放下之事,你多多问问,配合上医治,或许他能早些清醒。”郑一清心头顿时一阵狂喜!只要能打击到沈家和俞家他就高兴!“如果你还记得,你也该能看出陛下爱惜百姓,良种若能惠及天下该是如何盛况,你难道甘心就这么死去吗?”郑一清又急急试探着说。噗!噗!噗!一瞬间男人的脉搏挑动似乎更加有力了!这个男人是在意良种之事的!好,好!怪不得他能活下来。只有这样的人,才愿意活下来!————————————“刘老太医的意思是所有人都死了?”白明理冷声问道。站在刘老太医身侧的宋石却悄悄将右手五根手指中的四根手指收了起来。死了四个,那便是活了一个?白明理松了口气,如此倒是有些希望。“是,他们实在是伤的太重了些。”刘老太医人老成精,季连惠悄悄带着人赶到京兆府时,他便明白陛下的意思了。刘老太医和钱太医将头垂得极低。似乎在为救治不力请罪。钱太医咽了口口水,他知道改变自己地位的时候到了,医匠本就被人瞧不起。这一次只要那人能活下去,自己肯定是有功之臣,他将自己的头低得更低,不让任何人从他的脸上窥探出任何破绽。白明理疲惫地闭上眼睛,摆了摆手:“算了,这也怪不得你,你们去吧。”“是。”刘老太医和钱太医齐齐应声退下。“安国公府如何了?”白明理有些玩味地问白箐。他很好奇,傅清晏要怎么唱这场沾了血的戏。“安国公,想要亲自去京兆府,只是气急攻心彻底病了下来。”白箐低声回禀道。白明理垂眸,他在思考,跳出一个老师的思维,一个皇帝这个时候应该怎么做。“气急攻心?宋河让刘老太医去瞧瞧。”白明理抬起头说道。试探并表示自己的关爱,自己这么做应该是对的。他心想,不知道现在方长鸣在干什么,自己得不仅仅要追赶上他,而是要成为方长鸣能够真正信任依靠的同伴。白明理的眼中闪着光亮,如今的困局并没有打击到他的心,反而让他更加坚定。“是,陛下。”宋河立即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