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帝当然清楚这一点,也明白在这宫内朝堂多少人按怀鬼胎,每一个人都有他们的打算,看起来好像都是有苦衷的,可其实不过都是为了他们的私欲。“人皆有欲。为了满足这份欲,多少人前仆后继,舍弃一切。陛下爱惜公主之心,臣明白,天下人也明白,却也真是因为如此才更让公主处于风口浪尖。更别说此事,关乎一家前程,乃至江山传承。”司徒晋既然开了口,就打算全都说个明白,并不想藏着掖着。无论顺帝承不承认,他都已经年事已高,太子的人选就算现在没有定下,他这剩下的三个儿子中呼声最高的莫过于朱贵妃所生的四皇子,也就是陈瑾一母同胞的兄长陈衍。“在你看来四皇子如何?”顺帝其实一直都是犹豫不决的,否则的话也不会一直没有确定太子的人选。老奸巨滑的臣子早就已经成精,根本不愿意和顺帝讨论太子的人选,毕竟立谁为太子一事几乎都是由皇帝一言断定,旁的人就算给皇帝再怎么出主意,最后可能会吃力不讨好,更落的一个结党的名声。“目光短浅,并无气度。”原以为司徒晋为了娶陈瑾一定会说四皇子的好话,万万没想到人家却反其道而行。顺帝听完司徒晋的话,睁大了眼睛。司徒晋抬起头和顺帝四目相对,“若非如此,就算为了康乐公主,皇上也该早早的立下了太子人选,何必等到今日?”这话道破了顺帝的心思,这是一个帝王为了天下,为了江山的传承而迟疑的事实。“以你所见,朕的哪一个儿子担得起重任?”顺帝的心思叫司徒晋说破了也不再否认,沉着的询问司徒晋。“陛下心中有数。”人选,顺帝不可能心里毫无人选,只是因为许多外在的原因,顺帝不能够表现出来。也是害怕这一个他认为合适的人选极有可能会因为他突然的重视而为人所不能容。“你明明想娶阿瑾,却不愿意帮四皇子?”顺帝在这个时候更是考虑司徒晋的心思。“在陛下的心中,康乐公主等于四皇子?”然而这样的话想要难住司徒晋,怎么可能?将心比心,司徒晋问出康乐公主是不是等于四皇子这句话就是提醒顺帝,虽然这是一母同胞的兄妹,却不代表他们是一样的人。顺帝打量的眼神落在司徒晋的身上,许久没有挪开,“朕是才知道你司徒安之不仅聪明绝顶,沉稳老练,更能洞察人心。”在顺帝看来,陈衍并不等于陈瑾,顺帝能相信陈瑾,却不代表他相信自个儿的儿子。“今日你我的谈话出朕之口,入你之耳;朕不希望有朱贵妃的异样乌兰太子楚桦在大齐之内,将得大齐皇帝许嫁康乐公主的重要关头闹出丑事,一夜之间传遍了整个京城。自然有人觉得男人这点风流韵事不值一提,可是两国联姻关系重大,若不是为了大齐的安宁,谁愿意将公主远嫁。尚未成婚,还在大齐的境内,乌兰太子便这样叫康乐公主也让大齐没脸,这门亲事万万不能再许。这样的风言风语传得沸沸扬扬的,乌兰的使臣团们全都听到了,如何解决眼下的事同样重要。而是大齐都在等着乌兰的态度时,却收到一个消息,乌兰的太子病了,昨日或许是受了惊吓,因此一病不起。听到这个消息的大齐上下都一愣,作为一个男人,明明是你占尽了便宜,你竟然还能受了惊吓一病不起,难道乌兰的太子就这么没胆?一时之间很多人都瞧不起这一位乌兰太子。可是一直盯着驿站的人很清楚,早在这件事情闹出来的当夜,乌兰太子就已经离开了大齐的京城。不说太子病了,怎么解释太子并不在京城之内。诸多准备的人以为凡事都能按他们的意愿发展,却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和大齐的人一比,他们乌兰想用阴谋,远远不够。这些暂时算是后话,陈瑾和司徒晋打赌的时间眼看就要到了。这一日,陈瑾的皇兄陈衍赈灾有功,终于被加封为齐亲王,得到如此赞赏的四皇子齐亲王陈衍自然得要大宴群臣,好让大家一起高兴。朝堂里里外外的人不管是不是真心道贺的,在顺帝明显器重齐亲王的时候,这一场晋封齐王的贺宴,谁都来了,陈瑾这个当妹妹的也不例外。甚至顺帝更是额外允许朱贵妃在今日出宫前往齐亲王府,以表对上陈衍的厚爱。进了宫成为皇帝妃嫔的人想出一趟宫是极难的,至少朱贵妃自从进宫以来,这么多年从未踏出过宫门一步,没想到今天借儿子的光还有机会出宫了。朱贵妃满心的欢喜,更是早早的命人将陈瑾打扮好,哪怕陈瑾再三的推辞,让人不必特意为她装扮,毕竟今日的主角明明是兄长陈衍。“让你打扮你就好好的让他们打扮。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皇兄素来最宠你,就喜欢看你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既然知道今日你皇兄是主角,那你更应该好好的帮你皇兄撑起门面。”朱贵妃趁此机会,更是希望陈瑾能够多帮帮儿子。虽说从前的时候朱贵妃觉得不管是儿子还是女儿,能够得到顺帝的宠爱都是好事;但这些年下来,眼看女儿比儿子更要得宠,反而儿子的太子之位一直没有定下来,朱贵妃难免就心急了。“母亲说的哪里话,兄长的门面需要我撑起吗?”陈瑾想起上辈子这一日发生的事情,却因为早就已经遗忘而心里七上八下的,更别说她跟司徒晋更打了赌,本来心情就很是烦躁,随着朱贵妃说出口的话,越发让陈瑾觉得不妥。朱贵妃好像也意识到说错了话,挥挥手打算掀过话题,“就算不用你撑门面,你也得打扮得漂漂亮亮的。”陈瑾不受控制的看向朱贵妃,上辈子这一日发生的事情她忘记了,但这一天陈瑾遭遇的一切让她只能嫁给司徒晋。想到陈衍一直以来府上并没有出过事,难道因为今日宾客太多才出了批漏?“够了。”陈瑾越想越是烦躁,心里更觉不安,越发不愿意让人在折腾她的头发和脸。从小到大陈瑾还没这么生气过,朱贵妃在一旁听到都微微一愣,给陈瑾梳妆的嬷嬷都看向了朱贵妃,朱贵妃问道:“怎么回事素日也没见你发脾气,难道你四哥被封为亲王你不高兴?”陈瑾也知道她的情绪不对劲,可她心底的烦躁不知如何同人说,面对朱贵妃不善的质问,陈瑾回答,“我不喜欢的明明是母亲不顾我的意愿,非要给我打扮。若是母亲非不讲理,一定要说我因为四哥被封为亲王不高兴,那就算是吧。母亲不乐意,这一趟我不随母亲出宫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