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觉,和以前一样,只是最近严重了而已。”喻沛拉开一条缝,用脚卡住,搡着时绥肩膀把人从门缝往外推。
“最后一个问题!”时绥扒拉着门框,“从到这里开始?”
“不,”喻沛目光越过时绥,落在他身后,笑容玩味,“从在塞肯最后一次领域调试后,转醒开始。”
门砰的一声被摔上,差点撞着时绥鼻尖。
“嘁!”他嘟嘟囔囔转身,被时贇门神似的站姿吓了一跳,“你在这里干什么?”
“……我也住这间!”时贇咬牙切齿,向他逼近一步,摆出副秋后算账的架势,“我们谈谈。”
时绥还想着喻沛和阮筝汀的事,没有反应过来:“好,谈。”
时贇张张嘴,时绥旋即排开他往楼梯间跑,朗声回道:“我先去趟瑾禾姑姑那儿——”
然后这人就又放了时贇鸽子。
被迫干架
回到宿舍后,阮筝汀充电似的,扑去床上补了个不太安稳的眠。
自塞肯回来后,他的精神领域疗愈进度出现停滞,原先的辅助药物治疗效果明显下降,嵇瑾禾打了报告申请其他药品,程序还没有走完。
他的络丝又有些不受控制了,特别是在他睡着之后。
虽说不至于裹缠成巢,但总会顺着窗隙蔓延出去几缕,也不知道会寻去哪里找安全物。
精神体郁郁地窝在窗台上,守着那盆山野草,间或扭着脑袋,细致地梳理过羽毛。
夕阳西下,落灰渐起,它看见什么,扑棱了一下翅膀,昂首间细喙轻张,自半空截下来一段络丝。
是夜,零点过五分。
阮筝汀收拾齐整从宿舍楼出发,前往巡防地块——417疗养院。
早先用以安置伤残哨兵向导的地方,如今已荒废四年,据说明年年初会推掉重建。
五分钟后,他在车站没有等来喻沛同行,独自坐上了s5巡逻车。
巡逻车慢慢悠悠,按照既定路线把人送至各执勤岗位。
他戴着帽子,在四面漏风又进灰的车厢里给喻沛发消息。
与此同时,疗愈中心,住院部十七楼。
嵇瑾禾被时绥缠得不胜其烦,蹙眉微恼道:“你到底是来做什么的?这个点还不走,是打算陪我值班吗?”
“陪!”时绥作热情高涨状,“瑾禾姑姑干什么我都陪!”
“毛病。”嵇瑾禾笑骂一声,旋即揉过一把他的头发,“好了好了,快回去吧,倒一倒时差。你和埃文多久开始执勤来着?”
“三天后,在等排班呢。”时绥给她捏着肩膀,软声撒娇,“那人美心善的嵇瑾禾女士,我走之前,能不能把队长的诊案给我看一眼,就一眼。”
“……”嵇瑾禾抬手敲敲他脑袋,面上盈盈笑着,嘴里干脆拒绝,“不行,你没有权限。”
“我是疗辅,我居然没有权限?”时绥震惊又委屈,“以前都能看的!”
嵇瑾禾正色道:“这次不一样,喻沛和阮筝汀的固搭关系被录进了资库系统,军方和塞路昂纳前后敲过印,上了锁。如今除了小阮,谁都没有直接权限查阅。”
“为什么?”时绥越发感到奇怪,“以前队长的固搭关系,都是在口头上说一下而已,做不得数的。”
“可能那边评估过,他们的精神力格外契合,”嵇瑾禾偏过头,以一种长辈式的善意打趣,冲他揶揄地眨眨眼睛,“就像当年你和埃文一样。”
零点二十五分,车内只剩下阮筝汀一人。
417疗养院是s5巡逻车的终点站,位于山顶。
这附近白日里鲜有人来,遑论晚上。
沿路路灯年久失修,闪得像凶案现场,环境静得人发慌。
阮筝汀拿出终端看了一眼,喻沛没有回复,连个句号都没有,他不由抿了抿唇,心里有点不爽快。
于此同时,死缠烂打的时绥终于被嵇瑾禾撵出医院大门。
零点二十八分,时绥坐上空无一人的区间巴士,靠在后座临窗的位置,揉过太阳穴,闭上了眼睛。
零点三十分,巴士摇摇晃晃转过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