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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页(第1页)

在接到蒋东林的电话后,四个年轻人连滚带爬地赶回警局,推开久违的办公室大门,也不知道保洁阿姨为什么把所有窗户都打开了,宋景宁迎着风打了个喷嚏,扒着门框有气无力道:“怎么才能骗过老大,看起来像是我们在这儿勤勉工作三天的样子?”

容遥强打起精神安慰道:“别急,我先看看这几天的文件。”宋景宁恍若未闻,继续喃喃:“为什么老大要提前回来,为什么……”廉润颐与晋灵微无奈地对视一眼,容遥接着哄道:“你先去老大屋里眯一会儿,这儿有我们呢。”七十二小时连轴工作、速溶咖啡喝到反胃、连续三天没感受过自然光线的宋景宁实在无法逞强,略一点头后便幽灵似的飘进了晏司臣的办公室。

晋灵微看着办公桌上成堆的文件夹,脏话脱口而出,忍不住想亲切问候蒋东林全家:“蒋处这个……”言尽于此,余韵无穷,道出三人共同心声,容遥率先抱走一部分文件,认命道:“赶快看吧,就一天时间也不知道能不能都处理完。”

三人按着日期分工合作,印刷字体密密麻麻,直教人看得头昏眼花,头疼之余还不忘苦中作乐,互相嘲笑彼此精力大不如从前,顺便缅怀他们共同的青春岁月——倘若将其拍成电影,必然会是一部代表暴力美学的极致佳作。

玩笑话有利于提神醒脑,廉润颐抱着咖啡杯由衷地感叹:“景宁买的咖啡豆就是不一样。”话音刚落,办公室里传出巨大声响,容遥脸色瞬变,骤然起身,边走边扬声喊宋景宁的小名。廉润颐和晋灵微紧随其后,容遥率先推门而入,宋景宁左腿被压在翻倒的玻璃茶几下,正扒着沙发苦苦挣扎。容遥慌忙去抬茶几一角,晋灵微绕到另一侧,二人合力将茶几摆正,宋景宁由着廉润颐扶到沙发上,容遥半蹲在她身前替她按摩抽筋的小腿,沉着脸问她摔得严不严重,要不要去医院看看,见她摇头,才大松一口气,问道:“做噩梦了?”

宋景宁又点头,容遥轻声问:“梦见什么了?给你吓成这样。”宋景宁哭丧着脸说梦到自己眼睁睁地看着晏司臣掉进海里,飞身要扑,于是摔下沙发,一蹬腿踹翻了茶几。容遥神色晦暗,在心底默默将晋灵微没说出口的话补全。他如何不心疼宋景宁这几天处理的庞大工作量,只是他们在这方面一向都是各司其职,容遥就算有心分担也无从下手,他正兀自懊恼,就听宋景宁幽幽地说:“我要让勃拉姆斯这个千年祸害彻底断子绝孙。”晋灵微好心提醒道:“怎么说也是上世纪贵族的优良血统,他们家族的其他分支还是很好的。咱们只需要让ichael断子绝孙就可以了。”

这堪称恶毒的诅咒早在两年前他们等在手术室门外时就已经不约而同地许下了。宋景宁仍旧清晰地记得那醒目而刺眼的霓虹字亮了整整二十四小时,红灯暗下去的那一刻,宋景宁的大脑一片空白,思绪荒芜匮乏,唯余一股凶狠的执念疯狂躁动——倘若晏司臣救不活,整个勃拉姆斯都要为此付出代价,而ichael必将首当其冲,死无葬身之处。

万幸的是蒋东林请来的专家团队倾尽所学将晏司臣从鬼门关前生拉硬拽地救了回来,而后他们只顾着感天谢地,本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和有关勃拉姆斯家族的一切打交道,蒋东林就在晏司臣出差的第一天突然出现在警局,悠然自得地坐在晏司臣的位置,掏出厚厚一沓照片朝他们丢了过去。

针孔摄像头很少能拍到清晰的正脸,但仅仅一个背影,也足够他们一眼就认出来是谁了。

蒋东林看着年轻人们精彩纷呈的表情,托着下巴觉得有趣:“就不用我给你们介绍他是谁了吧?”得不到回应也是情理之中,他自顾自地说:“我知道你们一定不想听,但我不得不说的是,这位勃拉姆斯之光于不久前莅临汜江,目前还没有要走的意思。”

整个组织只有17组接触过勃拉姆斯家族的人物,无论是郦蕤舟卧底平城,还是晏司臣远赴缅甸伪装身份进行交易,对手都冠着象征高贵与荣誉的古老姓氏。尽管换来的都是惨痛教训,蒋东林还是决定让17组接管这个任务。“凡事不都讲究善始善终吗?两年前你们功亏一篑,现在他送上门来,正好给了你们算账的机会。”蒋东林露出一个和蔼的笑容,那轻松的语气仿佛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你们去杀个人吧。年轻人们目光呆滞,显然受到了不小的冲击,蒋东林笑吟吟地将散开的照片一张一张收好,慢条斯理地说:“这次任务的保密等级并不高,本部的人随你们差遣,能告诉多少全凭你们自己拿捏分寸,唯有一人不能知道一星半点。”他有一下没一下地拿照片一角敲着完全当摆设用的烟灰缸边沿,终于收回玩笑神色,凛冽眼神从他们脸上一一扫过,“你们只有七天时间来查ichael想要干什么。警局这边你们自己想办法,总之,晏司臣无权知道任何事。”

作者有话说:

我上完课飞奔回来更新!结课论文写完了下周终于能松口气了本来以为有榜单任务的但是数据下滑得厉害就没被安排所以我自己立fg辣争取下周1w左右叭欢迎大噶鞭策我!今晚上接着码码码大噶记得和我说晚安鸭!

回到汜江,霍止直接拐去了医院,晏司臣这一觉睡得很安稳,醒后更觉一身筋骨慵懒酥软,只是热得难受。他不是很清醒,在衣服上摸了半天也没能将拉链扯开,霍止才停好车,凑过来要帮他解安全带,顺便握住他乱动的手问怎么了,晏司臣困得眼睛都睁不开,迟钝地回了两个字:“好热。”霍止捂着他冰凉的指尖,闻言先是一怔,反应过来后连忙将冲锋衣的帽子和棒球帽一并摘下来。头发被压得乱七八糟,晏司臣额头滚烫,显然是烧糊涂了。

晏司臣去时好端端地,怎么他把人带回来就变成这样了,霍止烦得要命,恨不得能把自己生吞活剥,放缓语速问晏司臣还有没有力气走路,晏司臣不知道自己发了烧,他只是不想动,于是小幅度地摇了摇头,“困。”

“回家再睡。”霍止嗓音很轻,一字一句,像哄小孩子,“你发烧了,现在咱们去医院,虽然走过去不是很远,但如果你没力气或者不舒服要及时告诉我,知道了吗?”听见他模糊地应了一声,霍止拔了车钥匙下车,绕到副驾驶替晏司臣打开车门,先将他穿着的冲锋衣脱下来丢到后座,然后弯下腰让晏司臣的手搭上自己的肩膀,半搂半抱地将人带下了车。光线刺眼,晏司臣皱起眉,下意识抬手挡了挡,霍止摘下别在胸前的蛤蟆镜给他戴上,大庭广众之下,两人姿势太过亲密,晏司臣后知后觉,想和霍止拉开些距离。霍止怕他没自己撑着站都站不稳,故而环在他腰间的手仍然有力地搂着,好声好气地说:“你戴着墨镜呢,谁也认不出你。”

进医院后,霍止让晏司臣坐在长椅上等他,他去排队挂号,也就等了十几分钟,霍止取了挂号单后匆匆折返,隔着往来的人群,霍止看见有人站在晏司臣面前,正和他说着什么。晏司臣仰着头,眼角眉梢是挂着笑的,说一句咳嗽两声,霍止面色一沉,许是气场太过凛冽,那人有所感知似的扭过头,乖巧地打了声招呼:“三哥。”

霍止愣在原地,一瞬间,浑身血液仿佛都凝固了。他敷衍地点头,将探询的目光投向晏司臣,不确定地问:“你们认识?”晏司臣意欲不明地看了他一眼,饱含深意的眼神令霍止不明就里,周知之慌忙接过话茬:“是在警局门口偶然碰到的。”霍止倏然逼问:“你去警局干什么?”周知之霎时哑口无言,他局促不安地嗫嚅着,好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晏司臣看在眼中,轻斥道:“好好说话。”

周知之性格绵软,威逼也好利诱也罢,霍止有的是办法让周知之说实话,但显然,晏司臣挺喜欢他的。霍止无计可施,只好撇开这个话题不谈,随口问道:“生病了?”周知之点头又摇头,他仿佛有些为难,但又不好不回答——他不是个会撒谎的人。周知之扬了扬手中的袋子,温吞地说:“我来找医生开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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