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说:
希望菩萨也能原谅我鸽了这么久()
(已修)
终于成功解救目标,欢欣鼓舞之余,小队成员的心情莫名有些微妙。随行而来的唯一一个医疗兵——编号零六九——正在为晏司臣做检查,其他人站在不远处默默地打量着晏司臣,无论如何都很难将殿外的惨象与他联系到一起。实不相瞒,他们在排查过程中不止一次地感叹过下手之人的冷漠与残忍,而晏司臣看起来从容而温和,一身破旧夹袄也难掩气质矜贵。不得不承认这是个非常俊朗的男人,五官生得优秀,眉眼尤其漂亮,只是不知道在这段时间经历了什么,不说不笑时活像一盏摇摇欲坠的美人灯,轻轻一碰都易碎,哪里是能把天灵盖捅穿的人呢。
这次任务很突然,周野迟在前来支援的途中把晏司臣的个人信息发给他们,并没有解释为什么区区一个被毒贩绑架的警察会牵涉到军方——这不是他们该管的事。更令人感到奇怪的是容遥和霍止,这两个来历不明的男人明晃晃地带着满车厢的枪支弹药迎接他们的到来,姓霍的那位似乎和周野迟还是旧相识。至此,再迟钝的人也会察觉出晏司臣的身份绝不只是警察这么简单,否则不会绕过汜江直接惊动渚宁军方,晏司臣背后一定有高人作保,毕竟谭宗岐的人情可不是谁都能承得起的。
零六九很纠结。晏司臣这一身的伤,说轻不轻,说重也不重。他试探地问:“晏警官,你知道你在发烧么?”晏司臣还没开口,倒是先把霍止吓了一跳,他探手去摸晏司臣额头,果然高热异于常人,晏司臣却云淡风轻地表示他最近病情反复,发烧也是常理之中。交谈间零六九一直看着他的眼睛,晏司臣的瞳仁颜色极深,零六九观察良久,总觉得他的瞳孔有些不明显的涣散。也许是失血的缘故,晏司臣的心率很快,零六九一边给他包扎一边说道:“晏警官,现在发烧对你来说是非常危险的,不过你放心,等到咱们和队长汇合就可以下山了。”晏司臣便顺势问他:“你们队长去哪儿了?”
外面有人叫霍止的名字,霍止应了一声,临走前悄悄地告诉晏司臣所谓的队长就是大名鼎鼎的周野迟。晏司臣颇为惊诧,零六九正在清理他手臂上的擦伤,意外发现了那道缝线崎岖的细长伤口。他显然不比晏司臣能沉得住气,一惊一乍地问这是怎么回事。霍止已经走远了,晏司臣不再有顾忌,直截了当地说:“皮下被人埋了东西,你能拆出来么?”零六九小心翼翼地按了按伤口周围的皮肤,能感知到有一片坚硬的固体嵌在肉里,奈何位置刁钻,零六九不敢轻易尝试。他面露难色:“你知道是什么东西吗?”
“定位器。”晏司臣想了想,补充道:“我猜的。”零六九无奈摇头,只说必须去医院处理。晏司臣一直漫不经心地看着霍止站在殿外的身影,闻言反倒轻轻地笑了起来。“现在不是下山的时候。”他说,“还有一个人在这里,我必须带他一起走。”
零六九:“……”来之前可没说这次任务是买一送一的,不过零六九现在顾不上这些了。他很快就发现晏司臣的心率完全没有放缓的迹象,而他本人却肉眼可见地恢复了不少气色。这不对劲。零六九猛地反应过来,再次看向晏司臣的眼睛——
晏司臣的瞳孔仍然处于放大状态,呼吸加速,心率也过快,情绪……情绪倒是稳定。零六九急切地喊了一声晏警官,刚要说话,就被晏司臣一把攥住了手腕。
零六九霎时噤声,鬼使神差地瞥向殿外正在接电话的霍止。他下意识地压低声音:“晏警官,你现在是不是觉得自己心跳很快,伴着头晕恶心?”晏司臣没有说话,零六九权当他默认,语气明显急切起来:“这可能是内出血的先兆,你必须立刻去医院,至于你说的那个人,我们会去救的,当务之急是你的……”
“我明白。”霍止就快走近了,晏司臣及时打断他的话,神情从容,口吻也随和,仿佛只是在交代一件再寻常不过的小事,“我心里有数,放心吧。”他轻轻地说:“先别告诉霍止。他胆子小,不要吓他。”
手腕上的力道一松,零六九缓过神来,听见晏司臣问霍止:“怎么了?”霍止这么多天以来第一次真心实意地笑了一下,告诉晏司臣是谢闵打来的电话,谢家的人已经在上山的路上了。
“你去找谢闵了?”晏司臣挑了挑眉,倒是没有太过惊讶。霍止似是而非地调侃道:“谁让我面子不够,请不动你那些同事。”两人从见面到现在还不到半个小时,很多消息都没来得及互通,霍止总不能当着零六九的面说汜江市局的领导是个二五仔,何况董成辉这么多年就像对待亲儿子似的照顾晏司臣,晏司臣又是个重情之人,霍止只怕贸然提起会让他难以接受。而晏司臣则是担心万一告诉霍止当年他去缅甸就是董成辉从中作梗,这位睚眦必报的少爷说不定会把董成辉掐死。比起这些,霍止更关心晏司臣的身体,零六九在晏司臣的注视下没敢说实话,但还是强烈建议越快去医院越好。霍止不疑有他:“我已经派人去找你队长了,等到汇合以后就下山。”
零六九没敢应声,反而先去看晏司臣,晏司臣于是委婉表示:“还要等一个人。”碍于零六九在场,晏司臣不好过多解释:“我师兄……也是上面派来的卧底,为了掩护我和衡清不得已留下断后,和我们走散了。”他说得轻描淡写,霍止却不以为然,晏司臣看在眼里,忍不住道:“这也查出来了?”霍止冷笑一声:“你失踪当晚的监控录像里一共就出现了三个人,除了你和ichael,另一个就是他。他可不止是你师兄,还是上面的人,他和ichael蛇鼠一窝,死在这里也没什么不好,何必救他。”
晏司臣沉默不语,片刻后问起ne的具体名字,霍止说:“档案级别太高,景宁不好下手。”晏司臣忽而一阵头疼,强忍着才没被霍止瞧出端倪。两人一坐一立,晏司臣一直垂着眼睫,教霍止看不清他神情,良久,晏司臣才仰头看向他,几经犹豫才问出口:“莫云烨有什么近亲兄弟么?”这思维未免太过跳脱,霍止满头雾水,但还是如实答道:“莫家两代单传,他老子莫威就是独苗一个,堂兄弟肯定一个没有,沈家那边的表兄弟倒是一堆。”
“我初见ne时,便觉得他与莫云烨尤其像。”晏司臣以手扶额,喃喃道:“世界上不该有这样巧合的事情。”
霍止闻言一怔,神情变幻莫测,晏司臣瞧出端倪,拐弯抹角地问莫威是否在外有私生子。霍止骤然失笑:“不可能的事。”他似乎不打算和晏司臣说太多,直接看向一旁的零六九:“辛苦你留在这儿照顾他,我们几个去去就回。”晏司臣连忙握住他手,不依不饶地追问道:“那是怎么一回事?难道连我也瞒着?”零六九默默地低下头,方才晏司臣就是这般与他商量,语气温柔,咬字轻慢,谁能狠心拒绝?零六九再次为自己的言不由衷感到忏悔,霍止更是连连否认,无奈之下只得全盘托出:“莫威和沈仪蓉是真心夫妻,不可能有别的私生子。”
“小云确实是莫威唯一的儿子。”霍止说,“但他不是沈仪蓉生的。”
莫云烨从前不叫莫云烨,叫姚安云。姚安云还有个哥哥,叫姚安九。
还不知道自己身份暴露的ne正迷失在熊熊烈火里,五脏六腑都要烧成一片干涸地。即将窒息之际,ne回魂似的打了个激灵,猛地睁开眼睛——
胸口仿佛垒着千斤砖,压得他喘不过气来。目光所及之处尽是是白茫茫的浓烟,耳边犹自嗡嗡作响,是爆炸发生后残存的余韵。ne大口大口地喘息着,直至瞧见趴在身上的阿越,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方才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