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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第1页）

李大钊原本就不大善于辞令，再加上对面前这位政坛理论界大人物多少还有点敬畏，所以一直不知该说什么好，只是连连说道：

&ldo;过奖！过奖！先生过奖了！&rdo;

陈独秀落座。李大钊也坐回原处。

章夫人也送上热茶来：&ldo;仲甫先生，请用茶！&rdo;

陈独秀接过茶：&ldo;谢谢！夫人真乃贤妻良母之典范呀！&rdo;

吴弱男脸色微微一红，笑笑：&ldo;仲甫先生又开玩笑了。&rdo;

陈独秀爽朗地大笑起来。

章士钊也微微笑着，对李大钊说：&ldo;仲甫先生喜欢说笑，严谨而不失其豁达，脱俗而不失其诙谐，冷峻而不失其热烈，真乃名士之快风也！&rdo;

李大钊说：&ldo;陈先生能屈驾面会守常，守常深感荣幸。&rdo;

陈独秀正喝着茶，放下手中茶杯：&ldo;守常先生差矣！何谓&lso;屈驾&rso;？切不可这样说！孔丘之言：&ldo;三人行，必有吾师焉。&rso;此话千真万确。就如常人所说：为师者不在年高。守常光生就是一位年少于我的师者。&rdo;

陈独秀这样说，大大出乎于在座的章士钊、吴弱男、李大钊意料。一代做世英才，英雄气概十足，以盛气而威慑神州，今日却成了如此之谦谦君子。如此谦美之辞，竟出了他陈独秀先生之口，真让人难以相信自己的耳朵。但事实确实如此，所以令他们惊愕而楞怔，尤其是李大钊，惶恐而不知所措，同刚才一样，不知该说什么，只是连连说道：

&ldo;陈先生过谦了！陈先生过谦了！守常实不敢当，实不敢当。&rdo;

&ldo;守常先生，仲甫确实是肺腑之言。仲甫所说，你受之无愧。是你的那篇文章，使我从迷惘中苏醒，茅塞顿开，看清了前景，丢掉了悲观与消极，充满了对未来的乐观的信心与希望。今日，仲甫特地来求教于你，望守常先生万勿谦辞！&rdo;

陈独秀语气如此诚挚恳切，使李大钊极为感动，浮在心头的惶恐不安，顿时也云消雾散，情激心热地说；

&ldo;陈先生如此虚怀若谷，不耻下问，实实令守常发自心底感动，守常愿与陈先生共同探讨救国救民之计，为我中华复兴而竭尽全力。&rdo;

陈独秀也高兴地连连点头：&ldo;太好了！太好了！人生得一知己，不易。今日，仲甫又得守常先生这一知己，实乃大喜。&rdo;

李大钊也连连点头赞同：&ldo;守常也是此同感。&rdo;

章士钊见两人如此和谐而投机，甚为欣慰，先前的重重忧虑也烟消云散，无影无踪了。取而代之的是无比的兴奋，竟像逢了喜事的小孩似地咧着嘴笑着，对夫人说道：

&ldo;弱男，仲甫先生刚才说：人生得一知己，不易。而我行严今日得二知己，是不易之中不易。今日我们三知己相聚，乃大欢大喜大庆大贺之日，劳你辛苦，略备小酌，让我们在一起庆贺一下，怎么样？&rdo;

吴弱男文静地微微一笑：&ldo;刚才在你们说话的时候，我已经准备好了。&rdo;

章士钊高兴地对吴弱男抱起双拳：&ldo;谢夫人！生行严者父母，知行严者弱男也！&rdo;

陈独秀也竖起大拇指，朗朗地笑着说：&ldo;不愧是贤妻良母主义者！&rdo;

吴弱男脸色微微发红地笑着，去厨房和帮佣一起把酒菜端了进来，摆在桌上。

&ldo;请！仲甫先生、守常先生，请！&rdo;

&ldo;行严先生，请！&rdo;

各人都依次坐下。

李大钊招呼道：&ldo;夫人也请来吧！&rdo;

吴弱男笑答道：&ldo;你们先喝，我那边忙完，一会儿就过来。&rdo;

章士钊为陈独秀和李大钊各斟上酒，完后又给自己斟满，拿起酒杯，真情而诚挚地说；

&ldo;人常说：酒逢知己干杯少。今日，行严虽说不才，但得两位英才知己，实为三生有幸。行严愿与两位知己同心携手，为救国救民，为复兴我神州中华而尽瘁效力！&rdo;

&ldo;谢谢！仲甫定不负行严先生之厚望！&rdo;

&ldo;谢谢行严先生！守常也一定不辜负先生和夫人的错爱！&rdo;

三人碰杯畅饮。

李大钊放下酒杯，诚恳地向陈独秀请教道：&ldo;仲甫先生，拙文《厌世心与自觉心》是草率之作，文中言词有许多不当之处，请先生多多包涵！在此，请先生明示！&rdo;

&ldo;守常先生不必过谦！先生《厌世心与自觉心》实为一篇醒世雄文。立论高屋建瓴，通篇意在明辨是非曲直，由浅入深，剖析透彻，以理论理，令人心悦诚服。&rdo;

&ldo;仲甫先生过誉。守常清楚，这是仲甫先生对守常的鼓励之说。&rdo;

&ldo;不，不！仲甫所言并非虚夸。守常先生的那篇文章确实是一篇上乘之作。&rdo;

&ldo;守常在文中所述的，只是一些尚未深思熟虑的浅见。不知仲甫先生对救国救民还有何宏论高见，想赐教一二，以供守常思索。&rdo;

陈独秀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又把酒杯一放，略略想了一想，感慨地说：

&ldo;当今神州中华黑暗重重，我考虑了很久，惟有科学与民主才能拯救神州，只有deocracy（德莫克拉西）和science（赛因斯）这民主与科学两位先生可以救治中国政治上、道德上、学术上、思想上的一切黑暗。科学与人权并重是惟一可行的自救之路。民主与科学这&lso;德先生&rso;和&lso;赛先生&rso;，是两盏可以把神州从愚昧和落后的黑暗中引出来，并进而引向光明未来的明灯。几干年的封建专制统治，把民主与科学排斥在外，甚至禁铜起来。现在仍是这样。独裁和愚昧把中华神州正推向更深更黑暗的深渊。所以，必须把科学与民主这两盏明灯，当作两面战斗的旗帜，在神州高高举起，高高举起来！惟有这样，才能把我神州中华从危难中解救出来。除此而外，别无他路！行严先生，你说呢？你同意我的这种看法吗？&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