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定可以,留给我妈来拆。我要去打牌,你去不去?”“去!”“我一个人去没关系的,你要是有事,就去忙。”“正好没事干呢。一直想问你打不打牌,但是怕打扰你学习。”“打牌容易上瘾,我现在的计划是学六玩一。”“一周玩一次?”“嗯,你那个店,不用管吗?”“请了人看店。我坐不住,主要负责收货这一块。有时候要跑一整天,这个要等顾客主动联系,没约就比较闲。”“东冧出货的人多吗?”“还好,现在懂奢侈品的人多,舍得花钱买的人也多。在别的城市有合作方,他们不开店,帮忙收了再寄过来,每只包给个几百分红,大家一起赚。我喜欢表,做包是因为它的流动更快。”“不好意思,我不懂这些。”“不需要懂。”他意味深长地笑了一声,以玩笑的口吻说,“这些东西,挺有意思的。就那个一万四,她转发那个包的链接问我好不好看。我知道这是什么意思,问她是不是希望我给她买。她说不是的,只是看到好看的东西,刚好心里想着我,就分享给我看看。我问她想好怎么搭配了吗?她生气了,说:你什么意思?我又不是买不起,我不可以追求我喜欢的东西吗?我只是发给你看看,叫你帮忙参考一下,又没要你出钱买。我不是不愿意花钱,是觉得那包的风格跟她不搭:她个子太矮,盲目跟风买大包,像小孩背编织袋,不合适。”她咬着冰淇淋勺嗤嗤笑。他也笑,尴尬地说:“后续你知道的。”她将勺子拔出来,插在冰淇淋杯里,忍着笑问:“你没戳破她卖包的事吗?”“没有,因为她买了个a货在背,假的同款,还老拿着它说这个包真的好好看,谢谢亲爱的。”他学人家说话,“甜”得怪腔怪调。她再次喷笑,追问:“你看得出来吧?”“嗯,但没说出来,我怕她反咬一口,说我送她假包。卖了就卖了吧,我无所谓,但是我们有个职业病,看见假货就特别想说一说具体是哪里不对。她这个是网上淘来的次货,哪哪都不行,每次见面,我光盯着那包去了。她说我不好好听她说话,这是不爱她,要分手。我说那可太好了,嗐!我快憋出毛病来了。”她笑得走不动路了,蹲下来捂着肚子喊停。他跟着蹲下,问:“没事吧?”她咬着嘴摇头,连挖两口冰淇淋吃了,没忍住,又笑一次,然后站起来说:“走吧,哈哈,不好意思。”他顺手把空杯拿过来,一起扔进垃圾桶,倒退着走,满不在乎地说:“没什么,我自己都觉得很搞笑,我那几个哥们,笑得更厉害。资金链断那个,说她因为太过想我,不小心把手机摔了,后来又说要去见重要客户,想到我们店里看看包。你看,这些东西,其实是试金石。我这种人,玩心太重,身边围绕的也都是些游戏人生的玩咖,没几个真诚。”“别这样说t?,不要以偏概全,真诚的女孩很多,可是你未必喜欢。你喜欢女朋友的漂亮,她们喜欢你的钱,很公平。等你全心全意珍惜谁的时候,再去要求对方付出真心吧。”他听懂了,尴尬地解释:“不好意思,生日那个,是朋友的朋友,一直明示暗示要交朋友,我被她缠怕了,就把她叫去玩一次。没什么感觉,所以……”她笑着说:“我们的社交方式不一样,我不是在要求你什么,刚才只是纠正你的结论。你不要因为你交往过两个这样的女朋友,就认定所有喜欢包包的女孩都是虚荣的,我也不会因为见过三心二意的男孩,就说男人没一个好东西。我们不搞性别对立,好不好?”“明白明白,是我表达不准确。”他把糗事说出来,是想逗她开心,可惜没及时刹住车,起了反作用。她摇头,很平和地说:“我没有生气,只是在陈述我的看法,你可以保留你的意见。”薛逸璞悄悄地总结:后面那部分不说就好了,下次讲故事前要先过过脑子。茶楼已经到了,她临时想起一件事,小声告诉他:“我妈也在这里玩。”啊?薛逸璞有点慌,努力挤出一个笑,说:“那我先去打个招呼。”“没事,她们约得早,在二楼,上面一般满座,我们在楼下看看。”一楼有个三缺一,薛逸璞叫她先坐,她没去,在空桌那坐了南边,说:“再等等吧,肖慕帮我算了卦,说我的喜神在南。”他挨着她坐下,笑着问:“她这么迷信的吗?”“信着玩。比如算命的说她将来会有两个孩子,她就坚决不信。”两人一起笑。她又解释:“她花心思帮我算了卦,这是她的心意,信一下没关系,图个心理作用。”身边没别人,他贴近桌子问:“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她疑惑了两秒,随后摇头说:“我没事,怎么,我很不正常吗?”“有点。”她点头,接了他递过来的水瓶,抿一口,然后很坦然地说:“删照片和视频的时候哭过一次,之后感觉好多了,只偶尔想起这件事。持续时间长的恋爱,失败带来的结果不仅仅是伤心,还有那种迷失感。他有伟大的理想,是我达不到的高度,我希望自己是助力而不是阻力,所以我调整一切去适应他。我迷路太久了,突然停下来,有点搞不懂自己到底是什么样的,想要怎么样,只好一点点尝试。以前我觉得打牌是属于长辈们的娱乐,年轻人不该这样。现在觉得……”她揉了揉双眼,接着说:“现在不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不应该。混沌状态吧,挺迷茫的。我妈希望我回医院上班,离家近,在熟人圈子里,工作稳定没压力。我爸以前希望我读博,进食药监。我记性还可以,但是成绩一般,搞研究不太行,最多读到硕士。考虑了一个月,还没决定好,因为我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都挺上进的,我感觉你不管选了哪样,都能成,都不会后悔。”她笑笑,说:“可能吧。对了,你帮我看看这款表怎么样。”她调出照片放大给他看,他答:“浪琴月相八针,这款还行,流通保值都可以。不想戴了,二手还能卖一万出头。”“缺点?”“盘面有点复杂,看个人喜好,喜欢简约的,不推荐。机芯……你是要送你爸?”她点头,说:“他现在戴的也是这个牌子,好多年了,修了两次。”他点头,说:“你再想想,换一个礼物吧?你送的,他肯定高兴。但是男人对表的喜好,很难说清楚的。天天戴的东西,让他挑自己最喜欢的吧。”“有道理。”“你爸的长相和气质都是儒雅风,穿着打扮是稳重型,让我看的话,我推荐这一款。”他靠过去一点,方便她看照片,接着说,“月相还得看积家,这是大师超薄,正装最佳搭档。我不适合戴,但我很欣赏它。”“这个牌子价位高吧?他是公务员,不能戴太招摇的。你说得对,我不太了解他的喜好,还是给他买件衣服吧。”“ok。”“你换表了?”“嗯,宇舶的大爆炸,显得年轻一点。”“挺酷的。”“要不要试试?”她摇头。36对话告一段落,还是没有牌友过来补位。薛逸璞抬头,发现自己正被关注,赶紧打招呼:“阿姨好!”林英神情复杂,旁边的林妙心笑眯眯地打招呼:“麓麓,来找你妈回去呀?”“来打牌的。妈,林阿姨,你们怎么没玩了?”林英朝她使眼色,又怕被外人看出来,有点急。“住院部有点情况,我跟你林阿姨过去看看。”“好的。妈,家里有个大袋子,里面是包,你回去以后拆开来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