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夫人此刻眼里只有怀着身孕的秦氿,哪有空理会顾泽之,随意地挥了挥手。
秦氿对着顾泽之甜甜一笑,示意他去吧。
顾泽之走了,萧夫人拉着秦氿的手问道:“泽之在信里说,你这一胎都五个多月了,大夫怎么说?”
秦氿笑眯眯地说道:“母亲,我好得很,早上,王良医刚给我请过脉,不用吃安胎药,也不用吃什么补药的。”
他们这一路是带着王良医一起来的,这是端王坚持的,顾泽之答应了。
王良医被端王委以重任,每天都要给秦氿请一次脉,那是兢兢业业。
“好,这样好!”
萧夫人连连道好,忍不住叹道,“从前,我怀泽之的时候,怀相可没你这么好!”
说着,她略带嫌弃地朝厅外儿子的背影看了一眼,瞧着他现在人模狗样的,那时候可把她给折腾坏了。
说句实话,萧夫人只生了顾泽之一个,生的时候年纪也大了,不仅是孕吐,而且怀相不稳,几乎在榻上躺了七八个月,直到顾泽之哇哇落地,又坐完月子,才敢下榻。
所以,萧夫人对于秦氿这种怀相好,能吃能睡的,毫无经验。
王嬷嬷也回忆起往事来,一脸唏嘘地说道:“王妃那时候孕吐得厉害……”
当年,王妃怀上三爷时,都三十几了,谁也没想到王妃能怀上,就连她也是,王妃三个月来没来月事,都没注意到,还是一日王妃突然吐得稀里哗啦,这才请了良医来看。
听王嬷嬷说起这段往事,杜若神情复杂,想起了自己是怎么把程大夫请来给主子诊脉的事……
想起往事,萧夫人也觉得好笑,道:“小氿你放心,我已经去信江南,让泽之的舅母送几个有经验的嬷嬷过来。”
萧夫人琢磨着也可以找卫皇后提提,看看她那里有没有什么合适的人选,还有,这乳娘的人选也得早些挑起来,从前在西疆这事简单得很,她在京城还是根基太浅了。
秦氿瞧着萧夫人似是在为什么烦恼,故意转移她的注意力:“母亲,世子的事,您可知道了?”
萧夫人自打与端王义绝后,就不曾打听过端王府的消息,只关注关于顾泽之的消息,偶尔别人说起时,也会有一两句钻进她耳朵,比如——
“听说他被斩首示众了。”
萧夫人嘲讽地撇了下嘴,眸光微冷。
秦氿就把顾泽之告诉她的那些事都说了,包括端王亲自下令将顾晨之就地正法。
对于这些,萧夫人只是唏嘘。
顾晨之是她看着长大的,她对他不能说视若亲子,但也自认从不曾亏待过他,无论她有没有泽之,可是顾晨之呢?
既然已经决定与端王府恩断义绝,萧夫人在短暂的唏嘘后,就把顾晨之抛诸脑后,听秦氿说起顾泽之这次打仗的事。
一个说得兴奋,一个听得专注。
婆媳俩言笑晏晏,谈论起她们最在意的那个人自然都是心情愉悦。
此时,顾泽之已经进了宫,也在对皇帝禀着同一件事,只不过,他说得可比秦氿要言简意赅多了。
皇帝的心情比谁都好,容光焕发,笑不绝口,“泽之,朕就等着你回来,给你和郁拂云庆功。”
对于皇帝而言,这一仗顺利得超乎想象,这一战不到一年就尘埃落定了。
在长青城大捷前,因为郁拂云时不时地弃城撤退,豫王节节逼近京城,导致朝中为此产生了不少质疑与争议,早朝上每每都是吵得剑拔弩张,有不少朝臣觉得郁拂云是怯战,提议换主帅,但全都被皇帝压下来了。
皇帝相信郁拂云,也相信顾泽之。
皇帝不但压下了这些声音,更尽举国之力,保他们没有后顾之忧。
一直到长青城大捷,豫王军第一次被逼退三十里,那些质疑、非议的声音才终于歇了。
之后,郁拂云一扫之前以守为主的作风,带领大军反攻,逐步将豫王军逼回豫州,收回了一城又一城,最终在顾泽之、晋州卫与闽州卫的协力下,将豫王军击溃于豫北。
说句实话,当得知豫王父子被生擒,皇帝整个人都有点懵,就像是心口那压了十几年的石头霎时落下了大半,如释重负。
他恍恍地在御书房的窗边坐了半天,脑子里想起了许许多多的往事,想起先帝,想起永乐,想起……
总算,他这么多年的宿愿达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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