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泫坐在茂密的草从之中,有随手捡来的一块石头打磨着手里的弯刀,这把刀是从匈奴人手里抢过来的,与他们平时所用的战刀无论是重量还是式样,都是大不一样,用起来极不顺手,但现在也没有什么可挑选的,刀的质量虽然不错,但现在上面却布满了细细的缺口,如果不打理好,这把刀支撑不了多长时间了。
磨几下刀,他便会抬起头,警觉地打量一下四周,此时高远与丁渭两人正在睡觉,由他轮值,二个时辰一换,三人轮换着休息,睡觉,太阳刚刚升起不久,赶了一夜路的他们,此时正是疲惫的时候,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可以隐蔽休息的地方,他们要在这里呆到天黑的时候再重新上路。
拿起刀,手指拂过刀锋,他满意地点点头,将其放在地上,又重新拿起一柄。他们藏身的这一块地方,青草足足有半人高,不走近,根本不可能看到他们。回头看看稍远处拢在一起的六匹战马,正摇晃着尾巴,细细地咀嚼着嫩草,安静地站在哪里。
还别说,这些匈奴人训马真是有一套,这些战马的素质硬是要得。
远处突然传来了隆隆的马蹄之声,铁泫一下子丢下了刀,双手按在地上,脑袋从草从之中伸了出来,瞪大眼睛,盯着马蹄传来的方向。
视野之内,先是出先一个个黑点,然后黑点变成了一条黑线,向着这个方向疾奔而来,随着距离越来越近,铁泫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看那规模,只怕有近千骑兵。这还是他们第一次碰到如此规模的骑兵队伍。
“将军,将军!”一边叫着,一边回过头来,却是将他吓了一跳,不知什么时候,高远尽然已经到了他的身边,半蹲在哪里,嘴里咀嚼着一截草根,而稍后一点,丁渭也正揉着眼睛,猫着腰走了过来。
“人不少!”铁泫低声道,”我去收拢住马匹,不然这些家伙待会儿听到动静,兴奋起来,我们可就要糟了。”
“嗯,你去吧!”高远点点头。这里怎么会出现这样大规模的一支骑兵?他褰着眉头,若有所思,河间郡的那支部队就在左近不远处,两支军队说不定会撞在一起打一场。
远处骑兵越奔越近,高远的眼睛却是越睁越大,他猛地揉了揉眼睛,青色的制式服装,那是他最为熟悉的颜色,扶风骑兵,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猛地回头,看着身边的丁渭,他也正瞪大眼睛,有些不可思议地转过头来。
“将军,我是不是看花了眼睛,怎么看见我们扶风骑兵了?”丁渭满脸迷糊。
自己没有看错,听着丁渭的话,高远确信自己所看到的都是真的。那的确就是扶风骑兵,是自己的嫡系部队
他的心脏猛烈地跳动了起来,就像一个离家已久的游子,突然看到了故乡的亲人,那澎澎的心跳和激荡的心情,简直难以用言语来形容。
远处的骑兵已经能清晰地看见,除了那穿着一水的青色制式服装的扶风骑兵之外,他还看到了贺兰部的人马,看到了白羽成他们,那些纵马在队伍之外,呼啸来去的,不是白羽成的那些马匪还有那个?
高远霍地从草从之中站了起来。
三人跨上战马,风一般地奔向远处的那支队伍,铁泫和丁渭两人更是热泪盈眶,马蹄得得声声中,夹杂着两人兴奋的呼喊。
贺兰雄,贺兰燕,白羽成三人并辔而行,贺兰雄正自讲着与秦军的数场大战,听得如此凶险之局,便连白羽成这等凶人,也是咋舌不已。
“贺族长,你的嗅觉可真是敏锐,要不是你见机得早,只怕这一趟你就回不来了。”白羽成连连摇头,”秦人,当真了不起,如此大规模的战役,居然能将所有人都瞒得死死的。你们输得不冤。”
贺兰雄苦笑,”白兄你高抬我了,说起来这都是高远兄弟的功劳,当初我与他曾经多次配合作战,特别是第一次,那时候,我们都还很弱小,但在他的精心策划之下,我们一举歼灭了比我强大得多的东胡胡图族,这一次,虽然规模比我们那一战要大了无数倍,但所有的迹象,都与我们那一战何其相象,我也是灵光一闪,想到了这一节,这才多了一份小心。没有想到,事实当真如此。”
“定然是那些秦将抄袭了高远的计策。”贺兰燕嘟着嘴道,”不过也幸亏如此,兄长你才能脱身而归。”
听到贺兰燕的话,贺兰雄与白羽成都是相视一笑,都知道眼前的这个女儿对高远情有独衷,但要说秦将抄袭高远的计策,就有些无厘头了,李信,那可是名震天下的名将,高远只不过是一个边县的小县尉,只怕李信连他是谁都不知道。
“天下名将,或许想法都是相通的!”白羽成笑了笑,”这么看起来,高远当真有一天有希望变成像李信那样的人物。”
“白兄说得对,我与高远相交颇深,也知之甚深,如果说这世上还有人能超过李信或赵牧的话,那一定会是高远。”贺兰雄深有同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