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扶仪仍是对元晗引持怀疑态度,说道:“但若是他想,也可以早早为你争取不是吗?”
这句话倒是结结实实地戳到了江欲雪的痛点,她勉强笑了笑,含糊着回答:“嗯……你说的这些也有理。”
杜扶仪也注意到了江欲雪不善的表情,于是转移了话题:“算了算了,咱们不聊这些陈年旧事了。——你可知我为何在夔州么?”
江欲雪转转眼睛,回答道:“这我确实不知,先前就想问你了。你们不是住在渝州城里的吗?也没听说你父亲调任的消息呀?”
杜扶仪故作高深,道:“你猜猜嘛。”
瞧着杜扶仪脸上若有若无的甜蜜笑容,江欲雪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她笑着问道:“莫不是……你要成亲了?”
红云抹上脸颊,杜扶仪害羞起来,扭捏着说道:“差不多……雪儿真是一如既往的聪慧。”
“是谁?我要看看是谁家儿郎这么好的福气,能娶到我们天仙也比不上的扶仪。”江欲雪来了兴致,连连追问道。
杜扶仪的脸颊更为红润了,好半晌才答话:“哎呀,雪儿你真是,惯会打趣我。”
江欲雪兴奋地催促道:“快说嘛,别卖关子了!”
杜扶仪这才红着脸,将成亲一事如实娓娓道来:“我和他是在百川书院认识的,那日我去书院给我哥哥送饭,他正是我哥哥的同窗。结果回家时忽然下雨,他便将伞借与我。我见他英俊不凡,便去寻了人打听,虽说他家里算不上富裕,只是经营客栈的,但是他为人厚道、品学兼优,在书院里名列前茅,将来定是个有出息的。
“往后我便常常自请着去给我哥送饭,一来二往的和他也相熟起来。我父亲知晓后,也没有反对,他也说这人看着可靠,便寻了媒人为我们说亲。两年前,他入京科举,一帆风顺,参加了殿试,得了第二甲赐进士出身呢。一年前,他调到了夔州来,如今正是夔州县城的主簿。眼见着事业平稳了下来,我爹便与他爹商量,在前些日子刚成了亲。今日我便是出门采买的,不想竟是遇见了雪儿你。”
杜扶仪的眼里蓄着泪水,带着哭腔:“我本以为再难与雪儿相见了,到底是苍天有情,才让我同你在这夔州城里重逢。换作以前,我是万万不敢想象如此场景的。”
江欲雪也是泪眼婆娑,声音哽咽:“是啊,我们也是有十年未曾说过话了。但我总是记着扶仪姐姐,想念着我们幼时的好时光。如今你觅得良宿,我也算逃离虎口,想来也是该苦尽甘来了。这杯酒,劝作迟到的新婚祝福。愿扶仪姐姐与姐夫恩爱久长、幸福安康。”
说罢,江欲雪端着酒杯一饮而尽。
杜扶仪也盛满了酒杯,回敬道:“我也祝雪妹妹得偿所愿,万事顺遂。”
喝完酒,多年未见的两人忍不住抱头痛哭起来。
她们曾隔着险峻的秦岭、隔着迢迢的长江、隔着遥遥的时间,现在却没想到时过境迁,竟能以此种缘不可言的方式在夔州再次相见。
想到各自苦苦挣扎、艰难度过的漫长时光,想到久未相见、亲密无间的童年挚友,眼泪便不受控制地流淌下来。
待到情绪平静了些,江欲雪重新挑起话题:“扶仪姐姐,你方才说姐夫可是夔州的主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