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会浩南才知道,原来那个从未见过的不驯少年是正儿八经的裴家二少爷。
且这位流落他乡的爷那会还惹了不小的事,花了好大精力才摆平,不然据说还得去吃官司。
后来他也隐约了解了些许陈年往事,也知道这祖宗小时候过得不好,吃过天大的亏。
裴行端还有个“哥哥。”
同父异母的,过得极好。
当年裴升,也就是裴行端他爸为了门面好看选择原配生的大儿子留在身边,虽说手心手背都是肉,但是为了地位将来,自然小儿子是要被放弃的那一个。
年幼的裴行端理所应当被他以及顾全大局的夫人扔到老丈人丈母娘那儿&039;自生自灭&039;。
不过现如今他与夫人,夫妻俩这么多年总算是熬出了头。
地位稳了,再将儿子接回来,过程相当顺遂完美,只不过没成想还没到最佳火侯,裴行端就在那儿捅了一个天大的篓子。
夫妻俩没办法只能提前把他带到别处关起来,就连那年的高考都弃了。
关了两年,裴行端在那两年里经历了什么,无从得知。脱胎换骨这个词儿也有些片面,不过虽说面对这种狗血伦理的糟心事已经无数次,但他已经不是七八岁,被人随意欺负没有还手能力的年纪。
“夫人已经不找您了,也不逼您了,整天在家生闷气,家主也是,里外不是人。”浩南扯着嘴说。
里,外,不,是,人。
真是形容得严丝合缝般贴切啊。
裴行端听见这话蓦的龇牙笑了,肩膀抽抽的,果断:“他也是个畜生。”
浩南的脸青一阵白一阵,他放下手里的啤酒杯,想将这祖宗嘴巴堵上:“我说祖宗嘶…好歹那是您父亲啊!”
“父亲?”裴行端嗤了一声,“什么父亲?哪门子的父亲?乱搞得来的父亲?”
“也是,家里有老婆,去了别地,耐不住寂寞又讨了一个。”
“没多久老婆没了,第二个接着续。”
裴行端说着说着把自个说乐了,笑了半天,笑完咧开的嘴巴又垂下去。
“我呢,我算什么东西?”
“夹缝里的小野种。”
“皮球踢来踢去的玩意。”
“懂吗老狗,你要是懂,就给我闭嘴一边呆着去。”
炭火旺盛极了,裴行端的脸在烟火中浮沉。
一瞬间他想起了很多很多纷繁杂乱的陈年往事。
有猫有狗,落错的鞭子,凌乱的血渍,女孩子柔软的耳垂,肌理上钻心的痛楚。
足足呆了有半支烟的功夫,裴行端没注意看有些走神,都要烫着手了才惊觉流逝掉的滥情。
是啊,滥情。
少年的情愫来势凶猛,一旦涌入便泛滥成灾成瘾。
昨天那事儿是怎么摆平的呢?
一通110,搅得稀碎。
裴行端抹了把脸,将烫红的食指按压,低低嗤笑。
热情过分的豆花店老板害怕出事,顺手帮他们叫了当地的派出所。
那个叫柏明宇的男娃娃下巴血都揍给他出来了,裴行端回忆起他那一脸震惊的、被抓奸的怂样。笑笑不说话,掸掉衣服上的烟灰。
胆儿挺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