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琅不争气地从头红进了衣领,当即狠狠蹦到了萧小王爷的脚上:萧朔!你若再胡来,莫怪我日后
萧朔气定神闲:如何?
云琅搜肠刮肚想了一圈,竟想不出半点能拿来威胁的东西。
唯一一个醉仙楼,居然还被自己先不遗余力诋毁了一通。
云琅气得磨牙,口不择言:日后再遇着什么事,定然不再像今天这样,什么都不管了,居然忍不住想先叫你高兴
萧朔停住脚步,回身看着他。
云琅脾气一上头就藏不住话,反应过来,一时追悔莫及,整个人又极丢人地红了一层。
我那时对你说,遇到这种事,不用你违心选我。
萧朔看着他,声音轻了轻:可你今日选了我,其实既不是违心,也不是有什么别的用意?
云琅面红耳赤站着,说不出话。
萧朔声音极低,几乎只看得见嘴唇轻动:你是真心想让我高兴。
云少将军羞愤交加:这种事你反应这么快干什么?!
萧朔仍看着云琅,他素来惯了不动声色,此时反倒做不出什么更激烈的反应,只是抬手,握了云琅的手臂。
云琅深吸口气,决定萧小王爷若再没眼色地废话一句,当即抬腿蹬了他上房。
萧朔垂了视线,静立半晌,自语一般道:有件事,我曾对你有气。
云琅愣了愣:啊?
你今年回京,到了京城那日,正是我的生辰。
萧朔轻声:我在书房等了你一整夜,怕你翻不动,叫人搭了梯子,还将围墙下面挖的坑都填实了。
怎么你云琅心情有些复杂,围墙下面都挖了坑吗?下雨将地基泡松了,倒了怎么办?
倒了便倒了。萧朔不知是不是真听进去了他的话,仍自顾自低声道,若没有这墙,你在府外那三日,我只一抬手,就能将你留下来。
云琅胸口酸了酸,没说出话,抬手扯了扯萧朔的袖子。
我那时没有等到你,很生你的气。萧朔由他牵着袖口,静了片刻,轻声道,想着你若有一日,能彻底明白我的心思,定然先揍你一百下屁股。
云琅:
听你说这个,我很高兴。
萧朔试着抬了下唇角,他每到这时仍有些不得要领,却仍仔细体会着,尽力叫语气轻松愉悦了些:今年生辰礼,就算你送过了。
云琅还想问他一百下的事,看着萧小王爷站在面前,努力又生疏地做出少年时的样子,心底忽然猛地一疼:萧朔。
月色正好,美景良辰。
云小侯爷站在皎洁月色里,看着眼前的人,想了几次,竟没能再说得出话萧朔忽然好好地朝他笑了笑。
云琅打了个激灵。
他恍惚了下,心底不知为何,竟忽然莫名腾起些这些年从未察觉、或是曾在某个时候一闪即过,不及明悟,便已被接下来一桩连一桩变故死死压着,狠狠碾成齑粉的念头。
云琅看着他,喉咙轻动了下。
萧朔走近了两步,照着少时的惯例,在云琅肩上轻捶了一把。
他尽全力叫自己做得与记忆里无二,将手收回来,转身便走,匆匆没进了漆黑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