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都已是二十余年前的旧事,云琅只知道大概,也不再细纠:后来燕云战火暂熄,京中却又不安宁。不得已,才将端王叔调回京城,做了禁军统帅。
端王回京时,带了一支五十人的精锐亲兵,都出自龙虎营。这队亲兵被编入了禁军,夙夜护卫京城,后来便成了殿前司。
你是端王叔的儿子,戎狄天然会畏惧你。
云琅看着他,缓缓道:若是你领了殿前司,在朝中人看来,虽然未必有什么感触,但当年那些叫龙虎营打惨了的戎狄人,只怕余悸仍在。
萧朔静了片刻,眼底先出些冷冷自嘲:也好,左右还算有用。承祖荫
况且,连大哥也同我说过了。
云琅轻声打断:你其实早已做好了准备,若国境生变,纵然我没有回来找你没有你我今日之事。
云琅攥了下拳:我去了北疆赴死,你也一样会去死守那些边城。
萧朔神色冷了冷,将人牢牢扯紧了,视线凝落在云琅身上。
就是打个比方。云琅缓了下心神,干咳一声,我人不都在你府上了吗?
连比方也不不必打。萧朔咬紧了牙关,盯他半晌,森然道,你该庆幸
他的声音太低,云琅没能听清,怔了怔:啊?
无事。萧朔压下了建个屋子、将人彻底锁起来的疯狂念头,你要我统领殿前司,震慑戎狄。我知道了,也会设法运作周旋。
云琅坐在假山石上,不知为何,没来由打了个激灵。
今夜无风,烤全羊的炭火还未全熄。他不知自己是不是又着凉了,茫然不觉地往暖暖和和的萧小王爷身边凑了凑:唔。
萧朔眸底晦暗,盯了他半晌:还有什么事?
还有那几个你救下的幕僚。
云琅想了想:我知道,你这几日没再叫他们来,是不想让我因为这个心烦
萧朔被他挤挤挨挨地贴了几下,看着已不自觉蹭到身边的人,眸底冷色稍减:此事不必说了。
还是说一说。云琅缓声打着商量,如今能统兵打仗的,有一个算一个,能保住已很不易了。
云琅知道萧朔的心思,特意没提那些烦心的事:他们总归算是我的旧部,叫我带些日子。将来放出去打个仗、统个兵,还是靠得住的。
再说了,我也没那么容易欺负,动不动就叫人戳心捅肺。
云琅看着萧小王爷沉得能滴水的面色,胸口无端热了热,笑着拍拍他:按这个说法,你看见皇上,不也恨得想咬桌子吗?我不也给你出主意,叫你去和他虚与委蛇
我不曾想咬桌子。萧朔蹙紧眉,当年没打过骁锐的都尉,气得回来直咬桌子的是你,不要算在我头上。
那就是我推己及人了。
云琅打了个呵欠,揉揉眼睛,胡搅蛮缠:我自小牙痒痒,见了什么都想咬一咬
萧朔看他半晌,抬手覆在云琅颈后,慢慢揉了下。
云琅打了个激灵,格外警惕:这又是什么新招式?!
捉咬人的野兔子。
萧朔按着他后颈,顺手拎着披风一裹一兜,将人抄了起来:夜深了,先回房。
怎么又
云琅这些天都很怀念自己的腿,仓促反应过来,拽住萧小王爷的衣裳:等会儿,羊还没吃完呢!
有人收拾。萧朔道,你既累了,便先歇下,有什么话在榻上说。
云琅觉得这句话莫名不对,刚要说话,已有一队玄铁卫迎面走了过来。
王爷严令过,每当此时,不论出了什么事,都切不可看上一眼。
玄铁卫军容整肃,不容云琅反应,已鼻观口、口观心目不斜视,齐刷刷地面朝着院墙站了一排。
云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