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人不过是个清倌儿,能有多大的面子让一部尚书的儿子煽动整个国学院的学生。”韩来对此并不看好,并且挑错道,“你和罗衣还真把一个出身秦楼楚馆的人说的话放在心上,宋端,居然连你也是。”
宋端无言,倒是杜薄根本不满意,放下筷子忿忿道:“千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平年也是好心,这种事情她本来也不该掺和进来。”
“祈月都是曹家放给唐治的倒钩,你就不怕你的平年和她一样。”
韩来似乎是故意的,越说越厉害,杜薄气的没吃就觉得噎得慌,干脆起身走了。
“公子言重了。”
待那人离开后,宋端淡淡出言,韩来则道:“他不能。”
话音刚落,上阁的门又被推开,刚才出去的杜薄居然又回来了,手里还端着一杯热乎乎的苏子茶,在宋端惊讶的眼神中不疾不徐的落座,脸皮委实太厚。
一顿饭毕,杜薄摸着撑得慌的肚腩往后一靠,在韩来鄙夷的目光中说道:“我说郎君啊,有没有什么饭后糕点一类的,我还吃得下。”
“去你的春意楼吃吧,我这里没有。”
那人拒绝。
杜薄不屑,打着饱嗝起身出去,终于在崔郎中的木匣里发现一包东西,那人尽力的陪笑着,却还是被无情的夺走,打开来一看,竟是一包木薯酥。
“这是拙荆给我包的。”崔郎中嘿嘿一笑,“夫人她怕我饿。”
杜薄可能也觉得全部夺走有些太强盗,便拿了一个在手里,这东西不香而且也有点儿凉了,可就算难以下咽,也足以到韩来两人面前去显摆一番了。
谁知道刚一推开上阁的门,就瞧见宋端拿着一块牛乳糕吃着,韩来一本正经的看着她说道:“上次看你吃得香,就让他们又准备了一盘。”
杜薄嘴里的渣滓全部喷了出去。
“韩千年!”
他怒吼着。
韩来皱眉看着他嘴中的天女散花,刚要训斥,程听在杜薄的身后出现,见他点头走进来通禀道:“陈殊方才跟下臣说,曹纯去了高簪酒肆,见了朱明朗。”
杜薄闻言抹嘴,将门合上,只留下他们四个在屋里说话。
“曹家小女儿?”他生生将那干涩的点心咽了下去,“她到底要干什么,就算是在联名上搞事,一个未出阁的官家女儿,能使唤得动朱明朗?”
宋端眼底冷冽:“朱明朗是御史台的官儿,想必也是在给曹燮面子,眼下曹纯就是曹燮的嘴,或许她说出来的话,也是曹燮的意思。”
“看来朱明朗这边是坐困愁城了。”程听有些迟疑,“联名要少一人了。”
“也不一定。”
宋端道:“就算联名失败,曹燮以后也未必能容得下他,不过……”她看了一眼韩来,那人神色明朗,她也了然,“陈殊这个消息,倒是给了我一个正当的理由。”
“什么理由?”
“质问曹琦的理由。”
宋端缓缓起身,一道暗影似乎从她身后升腾,程听抬头看着她,犹如仰望高山白云与烈阳,而下一秒就听韩来道:“把点心吃完再走。”
“是。”
宋端立刻重新坐好,拿起牛乳糕默默的吃着。
杜薄在对面看着,不甘心的咽了下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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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琦那边不能操之过急,虽然他们一直猜测,曹家是匡王背后的人,但事情没有得到证实,冒然上门万万不可。
若曹家没有牵扯其中,登门试探只不过是一场冒犯还好。
怕的就是打草惊蛇。
但是正如杜薄所说,既然蛇头已露,这一棒子便不得不打了。
傍晚下职回去将军府,门前下马车,照常都是宋端先行下车,谁知今天韩来居然先她起身,宋端一愣,那人已经将手伸了过来:“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