嵇庄原本以为闵家穷,闵母说烙饼肯定是那种什么都有的杂粮饼或者野菜饼,所以他刚刚答应也只是礼貌客气而已,已经想好用什么借口溜走。但当嵇庄看到荆行端出一盘白面饼,上下两面都带着焦黄,空气中飘散着油和面的香味,这味道十分吸引人。同时他心里又忍不住在想——闵家不会把家里所剩的白面都拿出来烙饼来招待他吧。真穷啊。他拿起白面饼大大咬了一口,对着荆行道:“闵婶子烙饼真好吃,就是里面少了些馅,像我家就会往里加肉那些,不过闵罗你家这个经济情况应该不行吧。”荆行冷笑一声,“嘴里有吃的都堵不住你的嘴是吧,不爱吃就滚,真以为这里是你家,在这挑三拣四的。”伍门和荆行谈工资的时候是在楼上,所以根本没有人知道荆行是多少钱一个月,所以嵇庄就自以为荆行跟他一样的那么点钱。嵇庄就是犯贱那种人,吃完一个还想着去拿,荆行哪里还会让这种人吃,直接让他滚。“小气吧啦的。”嵇庄说完这句话就走了。荆行准备了一个背篓,里面装着一个小锄头和烙好的饼,辰时还没有到,启家门口就传来了叽叽喳喳的声音。启东之前约他们的时候都跟他们说过闵家汉子会一起,所以当大家看到荆行的时候脸上表情虽有些怪异,但都没有人说什么。嵇庄带着季福和王哥儿也来了。还心情很好的跟荆行打招呼。一大帮人闹闹哄哄的从这边出发,一个个有说有笑的,启东和启南是这次活动的主心骨被人围拥着,随后是嵇庄他们,荆行走在最后面。他听着前面王哥儿跟季福说说这个季节山里可以找到什么,季福乖乖巧巧听着,时不时点头附和一下。早上晨间露水重,地面湿滑,上山的路不好走。季福和王哥儿都不会往山里跑,平时他们都是在家附近的小山包挖挖野菜,找找蘑菇,更本没有来过这种深山老林的,两人时不时就滑一下,爬的颇有些狼狈。嵇庄拽得住一个,拽不了两个,季福滑的随手抓住地上的草,那草就浅浅一层在地表扎根,瞬间脱落。季福有些慌张,还没有看清楚身边的人就伸手抓人家,荆行伸出的手被紧紧地抓住,小哥儿手有些冰凉。荆行没有说话,把季福拉住后,便缓缓把人拉了上来,他刚动了动手就听到那小哥儿怯怯道:“我怕。”两人视线相对,荆行抓紧拉了他一把,淡淡道:“上来。”嵇庄把王哥儿带上坡后连忙来扶季福,荆行感受到手被松开,那一抹冰凉从掌心滑走,季福被嵇庄拉住上了坡。季福见荆行爬上坡,嵇庄笑了一下,道:“刚刚谢了哈。”那个小哥儿也朝他看来,一双杏眼还带着刚刚的害怕,荆行“嗯”了一声。启东和启南找的地方是一大片竹林,还没有仔细挖呢,从地里冒尖的春笋就有不少,众人欢呼,夸启东找了一个好地方。待众人开始挖,启东和启男才有空到荆行这边,三人在一堆挖,说话替荆行解除尴尬。荆行时不时回应两兄弟,慢慢的,三人的谈话时不时就有人插上一句,聊着聊着话题就扯开了。启东让荆行说说镇上发生的有趣事情,荆行挑选几个有趣的事,他把手里挖出来的竹笋放进背篓里就瞥到王哥儿和季福他们都偷偷竖起耳朵听他这边讲。荆行周围的汉子都被荆行说的事勾起好奇心,见荆行停顿下来,不忍催促道:“最后呢?那个要报关的大婶最后报官了吗?”荆行扫了一眼偷偷朝这边挪了挪的小哥儿,“最后没报,她银子是她儿子拿去赌了。”“这件事情闹这么大,他儿子看纸包不住火干脆就这么说出来了。”“我觉得应该不是她儿子说的,应该是别人碰到他儿子在赌坊赌钱跑去跟那大婶说的。”“你们没听闵罗说吗?当时都闹到衙役那边去了,周围的人都知道,要是那人知道,为什么不在那个时候站出来说呢?”几个瞬间的事,那些汉子再看闵罗的时候已经能和善的聊天说地了,他们也发现闵罗根本不像村里传的那般不堪,反正他们的直觉告诉他们,他们眼前这个闵罗根本做出那些偷鸡摸狗的事情。荆行听到他们吐槽村里那些长舌妇,忍不住笑了一下。“闵哥,我说实话,我之前的确受到村里那些传言给影响了,觉得你就是如传言那般,但今天我才知道,都是那些妇人胡说八道。”“可不是,那些妇人就是闲的,没事就喜欢串门,这家走走那家坐坐的,说一些有的没的,就连我都被她们传过,真的是可恨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