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enny,那宋玉妍跟东华究竟是怎么认识的呢?为什么这么久了东华都没有发现身边的她有着这般头脑与心肠?”
看着Kenny也是个没心机的精明人,向他询问这些事最好不过了。
“这可就说来话长了!在东华上初中的时候,我姐姐跟我姐夫离婚了。据说当时两个人的感情很好,具体怎么离婚的我也不清楚!”Kenny点了一根烟,像是有太多的情节已经回忆不起来。
我歪着头看向他,目光里尽是“后来呢”?这样冗长繁杂的故事,却是关于付东华的,我一点都不嫌长。
仿佛听到了付东华的过去,男人的过往就真的有我参与了似的。
“后来我姐姐带着东华来美国投奔我,呵!我当时就是一个浪荡子,再说了那个时候我不过也就你这般年纪,什么都还没有做成,看着东华来到美国之后因为他父母亲离婚的事情颇受打击之后,事情都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他还是精神颓靡,我就狠狠地骂了他几句,想来我也是不应该……”
Kenny絮絮叨叨地讲着,目光里满是忏悔,丝毫不亚于刚才我目光里流露出的对付东华的悔意。
我耐着性子把Kenny的话听完,心里已经揪成了一团。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这又受了这样的打击,付东华当时心里一定很难过吧?那样艰难的日子,孤儿寡母流落异国他乡,也不知道是怎么挺过来的。
“后来东华就被美国的一个地下的混混抓住了,因为在东华的身上没有得到一分钱,挨了一通狠揍,我到现在也不敢想起东华当时的样子!”
我的心也跟着Kenny的描述一团团收紧,原来如今这样风光这样受人瞩目的付东华还有一段这样心酸的过往!
“后来呢?”我看着Kenny的眼睛里有一些水光,我只只好跟着他一起沉默了一会才接着问道。
“东华去了美国之后非常颓废,加上哪次流氓对他的羞辱又特别厉害,以东华的个性索性要跟几个流氓破罐子破摔,几个流氓硬是横不过他给我姐姐打了电话,告诉我们东华在他们的手里,如果不赶紧把十万美金送过去就要撕票!”
Kenny好像打开了话匣子一般,仿佛向我倾诉地更详细一点就能让自己的心里好受一点一样。
我大惊,在那样令人不寒而栗的情况下,即使付东华能够存活下来直到现在,也一定付出了巨大的代价,那个时候的付家要去哪里找到这么大一笔钱把付东华就出来呢,想着我不由得脸上一抹滚烫,仿佛付东华经历那几个混混的羞辱殴打的时候,我都看在了眼睛里一般。
“你不知道我姐的性子。那个时候东华就是她的命根子,她不远万里的把东华带到美国去,哪怕再困难都不会放弃东华,当她听到了东华有危险的消息之后,险些用命相搏,被我好说歹说地拦下了。”
“那最后付东华是怎么被救出来的呢?”
我抽泣着问。
“那个时候我们到哪里弄来十万美金啊!我在美国也就是个混混,手头没有一点积蓄,为了快点把东华给就回来,我就找个二手交易市场低价把房子转了,卖了五万多美金,再加上找朋友东拼西凑,这才又借到了两万美金,可是离那几个混蛋说的十万美金还是差太多了。我们担心他们撕票,我姐又拦着我不让我报警,还跟我说如果东华没了,她也活不下去……”
Kenny滔滔不绝,他的话犹如一滴滴重度的硫酸滴在了我的心头肉上,腐蚀着我的心脏。只要一想到付东华曾经在那样的境地里艰难求生,我就心痛地浑身冰凉。
“我老姐实在太害怕失去这个仅剩的儿子了,她最后决定要亲自去求那几个混混,好让她们放了东华。当那几个混蛋把浑身是血的东华带到了我们面前的时候,之前那么骄傲就算为生活所迫给人洗衣服为生的老姐也就这么给他们跪下了,一个劲儿的磕头,让他们当了东华。”
Kenny冷冷地开口,对于他来说可能这只是一件他们不愿意再提起来的陈年旧事,可是对于我来说却像是一把匕首在我的心头豁上的一条新的伤疤,长而丑陋,一点不比在付家人得知这件事的时候的心疼少一分。
付东华是谁?他那么骄傲的一个人看到自己的母亲为了救出自己给别人下跪,那一股巨大的无能感和无力感一定会将他生生地吞噬,压在他的心头让他喘不过气来。
“那个时候,付东华一定很难过。”
我低低地发声,明明是自言自语的一句话,听起来却硬生生地像是一场有声音的哭泣。
“你说的没错,”Kenny在被我轻微地打断了一下之后又接着说道,“东华当时看着我姐姐给几个混混下跪的样子,那因为愤怒而双目通红的样子让我至今想起来都不寒而栗,像是生生地要将他们剥皮抽筋了一般。更何况,那几个混蛋拿到了钱之后发现钱不够,说我们不守信用,非要当场就要枪杀了东华。”
Kenny坐在沙发上微微一颤,仿佛说出这件事的时候也是揭开了他自己身上那巨大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