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崽子被懒猫送回家里的时候,天都已经大亮了。跌跌撞撞地抢进屋里,一股刺鼻的腥臭味扑鼻而来,满地都是湿漉漉的手纸。娘几个还在那里大睡,轻微地打着鼾声,美美甜甜地甚是舒坦。做着什么样的梦,是不是也是美美甜甜的,是不是也与昨天晚上现实生活中一模一样的,那就不得而知了。
狐狸崽子的眼睛,差一点没有瞪裂了,平时都是自己动别人的女人,今天自己的女人却被别人给动了——他有点受不了,怒不可遏了。但他不敢大动肝火,不敢大名旗鼓地发脾气,只能小动一下这个,小动一下那个,小来小去地摔打着发小脾气。
正在睡梦中的那个年纪长一点的女人,被率先吵醒了,迷迷糊糊中有些心疼地说:“都累了一晚上了,起来这么早干什么啊,你就再躺一会吧!别再追求什么完美了,日子过得去就行,何必拼命地为别人去干那些费力不讨好的傻事呢?你可要知道,这身体不但是你一个人的,同时也是我们娘几个的。要是有个一差二错,可叫我们怎么活,可叫我们怎么活啊!你可要知道啊,我们要的就是你,就是你的这个人,其他的什么都不要。难道你就要你的百姓,不打算要我们了不成?”
听了这话的狐狸崽子,都搞不清自己心里到底是个什么滋味了,一阵翻腾。他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又动手小摔了两样东西。由此把那两个年轻的女人,也给惊醒了,其中一个说:“昨天也就埋怨了你几句,唠叨了唠叨,可作为你的女人,那不是正常啊。都是从你的身体健康出发去考虑的,都是在心疼你,怎么就是不能够理解呢?”
另外的一个,跟着嗔道:“可你倒好,生气了还是怎么的?把我们搬起放倒地好一通折腾,差一点没全都送到西天去,骨头架子都散花了。你的工作压力大,我们知道不对了,就不要再发火了。气大可是要伤身的,有气就往我们娘几个身上撒,好好地再躺下休息休息,再好好地陪我们娘几个睡上一觉……”于是,娘几个全都从被窝里爬了出来,抱着那货不放,三下两下把其脱了个干干净净,拽到了床上去。
这事后来被懒猫发觉了,晃动着小斧子,对狐狸崽子说:“我同你有言在先,不准你再去碰那娘几个。可你没有听,又去碰了,我要把你下面的那些零巴碎剁下来。不但这几个以后碰不了,其他外面的那些,也甭想碰了。”说完,拿斧子就要动手。
把个狐狸崽子吓得狼淘淘地直叫,对懒猫说:“她们是我的老婆,粘着我不放,你说我有什么办法,我完全是被动的啊!这事不怨我,怨你只能去怨他们。”他还蛮有理的,把事情推得一干二净。
“大爪子”晃动着小斧子,还是要动手。狐狸崽子跪下来求道:“你把我的那些东西留下,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我向你保证,如若言而无信,到时你再动手也不迟。”
“我暂且再信你一回,这是给你最后的机会。”懒猫把那把小斧子,在狐狸崽子的裤裆上,磨蹭了两下,“如果你不想留着这些东西了,觉得它们对你来说,一点用处都没有了,那就尽管做你想做的任何事情。没人拦着你,那是你的自由,谁让那娘几个都是你的妻妾了呢?可我是说一不二的,我想你也是说话算数的。今天我就先放你一马,留下你的这些东西,让其再挂在这里观察几天,看你以后的表现……”
从那以后,狐狸崽子再也不敢去碰娘几个了。只是白天在几个面前,晃一晃,打打掩护,为晚上懒猫的出场,搭台子,做铺垫,实际工作一点没有。
他恼羞、恼恨带恼火,自己的女人,自己却是不能碰,而是眼睁睁地看着别人碰。自己为人家做义务,当替身,一分报酬都不给,半点好处也捞不着。那个带了颜色的王八盖子,就不是遮在身上的问题了,而是整个把他包围了起来,一点风都不透,快要把他憋死了。他连个屁都不敢放,虽然心里像猫抓一样地难受,可还得坚强着地挺着。
这地方是蟾蜍精管辖,通过层层的关系,狐狸崽子终于接触上了妖女,便憋屈着恼恨交加地讲诉了整个事件的经过。
妖女听那人的长相,身高,怀疑是懒猫“大爪子”。又听那人能飞,还能变大变小,且有一把也同样能够变大变小的斧子,更加确定是懒猫无疑了。知道自己无法应对,找魔鬼高米尔前来。
这晚,懒猫又来到狐狸崽子的家中,把自己脱得一丝不挂,趁黑摸到了床上。发现床上一个人也没有,先是一愣,接着有种不祥的感觉。刚要翻身下地,那床单一下子反卷起来,把其紧紧地裹住。
此时,屋里的灯,一下子全亮了。高米尔,老鼠精,蟾蜍精,还有这家的那个男主人,都出现在屋里。魔鬼抓住懒猫,搜出其身上的法器,叫蟾蜍精和老鼠精死死地把住。
蟾蜍精见魔鬼把地鬼的斧子,揣进了怀中,以为东西肯定是她的了。嘴里不由自主地生出了口水,咕嘟咕嘟往肚子里直咽。可就是不知高米尔什么时候交给她,睁着眼睛,一分一秒巴巴地盼开了。
魔鬼指着懒猫的鼻子,破口大骂道:“当初我是那么地器重你,给你身份,给你地位,可你却忘恩负义地投到了别人的门下,处处与我作对。今天不把你碎尸万段,难解我心头的大恨。”
“大爪子”见落到了高米尔的手中,想起自己与两个母狐狸的事,又想起弃之而去地投靠了白脸狼,心想,肯定活不成了。便不惧生死,敞开胆量地说:“万事都是有原因的,在责备别人的时候,好好地想想自己吧。我们为了维护你的帝国,天天在风里来,夜夜在雨里往,苦吃了不下三千三,累受了不下六万六。可这些你都没看见,一门心思地把注意力都放到女人身上了。得到的所有宝物,都交给了她们,这叫人寒不寒心,难不难过?如果有一个人,像我们师母那样,肯把得到的好东西,交到你的手上,你又做何感想?又会做出怎样的选择?要说有错,也是你有错在先,要说有不对的地方,也是你先对不起别人的……”
高米尔见其死鸭子嘴硬,不但敢振振有词地与自己狡辩,还派了不少自己的不是。“嗷”地一声长鸣,上去就是一通拳脚,嘴里还不停地骂道:“死到临头了,还敢在我面前胡言乱语。”
懒猫被高米尔捶得口鼻往外直流血,可并没被捶软,索性把眼睛一闭,含着血沫子地继续说:“我的这条不值钱的贱命,反正也是你给的。我也知道做了那么多对不起你的事,痛痛快快地把其取走,免得你心里不好受,也免得我心里不好受——到时,你心里好受了,我心里也好受了。”
这话一出口,魔鬼反倒犯上了合计。他扪心自问,懒猫说的也有一定道理,可若不那么办,半点好处都不给地干用手指头捅,哪个妹子愿意跟着自己呢?自己后来又控制不住地占有了“大肚子”,也是伤了他的心了。可转念一想,人无完人,自己也不例外,哪人不兴犯点小错误什么的。你有了错误,总是要求别人谅解,别人不小心,身不由己地犯了点小错误,那你为什么就不能适当地谅解呢?自私自利的魔鬼,想来想去,从自身的角度出发,还是不能谅解懒猫,还是觉得其对自己不够谅解。
他想杀掉懒猫,解自己心头的大恨,可转念又想了想,觉得还是不妥。既然风鬼已经不在了,白脸狼也就再没有可以依靠的人了,也就再也没有与其联手的鬼头了,眼下是拉拢她回归的最好时机。杀了这货,是可解自己的一时心恨,也可以得到一件法器。可却伤了白脸狼与那几个投到她门下的心,会失去更多的东西,得不偿失,不划算。自己应该顾全大局,从大局出发,不能做遗恨千古的傻事。
魔鬼心里合计再三,觉得这东西还是不杀为好,用其一个去感化白脸狼身边的其他几个,想来也是值的。想到此处,便尖溜溜地大笑起来,把蟾蜍精与老鼠精分开,扯起懒猫说:“都说有狠心的儿女,没有狠心的爹娘,一点都不假——只有你们狠心丢下我的,却没有我狠心不要你们的。当初,你是第一个跟着我的,这么多年,鞍前马后地没有功劳,还有苦劳。你与我之间,就像父子一样,也就别说谁对谁错了,谁也不要与谁计较。哪有那样的子女,糊涂地总揪着老人的过错,耿耿于怀而不肯放手的呢?又哪有那样的老人,昏庸地总瞧着子女的不是,念念不忘而不肯原谅的呢?大家彼此彼此,都有错误,要学会互相理解与原谅。刚才,我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心里的气也算出来了。过去的一切,就让它过去吧,谁也不要去想了,我们谁也不要隔心地重新开始,重新开始我们一点心都不隔地以前的那些故事,你说好不好?”说完,从怀里掏出了那把小斧子,又交到了懒猫的手里。
“大爪子”的命,都在魔鬼手里攥着呢,他能说啥啊。极善于阿谀奉承,且表演天赋一流的他,“扑通”跪在高米尔的面前,涕泪交流,千恩万谢地直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