蝎精与白狐精当初是最先得到的宝物,那时蜘蛛精与蜈蚣精见到她们,靠边走溜墙站着,柳眉顺眼地头都不敢抬。打两个也有了法器之后,完全就变了个样子,有些拨拨浪浪地扬跋起来了。特别是蝎精死了之后,白狐精更加感到力量单薄了,见两个对她不理不睬的,甚是恼恨。
这日,她来找黑嘴巴黄鼠狼,对那货说:“火蜈蚣的法器,原本就是你的。如今却让她白占着,你这心里是怎么想的呢?怎么能就这样忍气吞声地毫不作为呢?”
“黑嘴巴”眼睛一转,心想,莫不是高米尔派来试探自己的,万万不可掉以轻心啊!便笑着回道:“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我连记得都不记得了。再者说,那可全是大王的意思,他这样做自有他这样做的道理,我只有百分百顺从服从的份,绝不敢有一分一毫的违背。”他转动着小眼珠,“想当年,大王给了我法力,让我能够长生不老地活到今天。怎么感谢他都不过分,别说是个我还不喜欢的破烂东西,就算是要我的脑袋,随时随地我都可以给他——眼睛都不会眨一下,锛都不会打一个。”
白狐精冷笑了一声,心想,这狗东西深藏不露,还挺会说话的,真是高深莫测啊!别人不了解你,我还不了解你肚子里的那几根花花肠子与鬼门道道吗?便又道:“大家都知道,你是梁上美君子,妙手空空客。那东西要是神不知鬼不觉地没有了,谁又知道它到哪里去了呢?”妖女用话引诱着妖兽,一边说一边观察着他的神情。
“黑嘴巴”心想,火蜈蚣的那个东西要是无缘无故地没了,高米尔第一个怀疑的人,肯定是自己,那不等于自己把手伸进磨眼了吗?便笑着回道:“我原来对那个东西就一点心边都没沾,根本就没有什么念想,现今具体是个什么样子都搞不清了。”话虽如此说,等妖女走了后,找个没人的地方,闷头合计起白狐精的话来。
“黑嘴巴”每天连吃饭睡觉都想着那个东西,无时不刻不挂在心头。但不能在人前表露出来,不能让任何人察觉到自己的心思。特别是在深谙此道的高米尔面前,更加地要小心留意。每放出一个屁,都要慎重加慎重地掂量掂量,考虑考虑后再说。听白狐精的话,要么是高米尔用其来试探自己,要么就是此货对火蜈蚣有了意见。心想,要是后者,自己报仇的机会可就到了。但无论如何,他都要努力地赌一把,就像当初把宝压在白脸狼身上一样。
过了几天,白狐精又来找“黑嘴巴”,不知他想明白了没有。还没等妖女开口,“黑嘴巴”先说道:“那个东西在我手里有一段时间,没有什么稀奇的。就算是加上‘黑寡妇’的那一件,也没有你的那一个厉害。”
这话让妖女听着,心里熨贴熨贴地,特别是在别人对自己不太恭维的这个档口,更加地令他消受。虽然有些怀疑这东西话语的可靠性,但她宁愿这是真的——即便是虚假的,她也要硬把它当成是真实的——喜欢别人对自己溜须拍马地说好话,那是人与妖的共性。
“黑嘴巴”的这句话,彻底把白狐精弄晕了,就像被灌了半斤闷倒驴的老白干。她笑得眼睛就剩下一条缝了,贱不脦地问:“你真是这样认为的吗?”
“黑嘴巴”把眼睛瞪得溜圆,信誓旦旦地道:“什么认为不认为的,事实就是这个样子的吗!不信你找她们两个比试一下,管保那两件东西,加在一起都顶不上你这一件的好用。”妖女晃晃悠悠地驾云了,完全找不到了着陆点。
这日,白狐精遇见了蜈蚣精与蜘蛛精两个。见人家有说有笑地在她眼前经过,连眼皮都没撩一下,有些气恼,故意咳嗽了一声:“别以为得到了什么东西,就把屁股都翘到天上去了,抖的什么劲呢,难道说别人家没有不成?”
蜘蛛精与蜈蚣精前后望了两眼,也没有其他人,这话分明就是冲着她们说的,便停下了脚步。蜘蛛精面对着白狐精,大大方方地刺挠起来:“这年头呢,是有那么一些人,有了什么东西,就觉得自己高高在上了。我们看到过的太多,受到的影响也太深了,这不一点点跟着就学会了吗!”
蜈蚣精把眼睛一翻棱,话语就不好听了,夹枪带棒地说:“有些人自己在别人面前怎么扬跋都可以,却看不惯别人跟他学着走上一两步。你说,这不是很奇怪吗?世上怎么就有这种人呢?是她爹给她造就了这个心态,还是她娘给她惯成了这个心态?”
两个妖女,你一言我一语,把七百年谷子八百年糠都翻势了出来。
白狐精的脸红到了脖子根,一下子就炸了,指着两个叫号:“要是不服气,那就牵出去遛一遛,是瘸腿骡子还是快脚马,一看就知道了。”
蜘蛛精与蜈蚣精互相看了一眼,心想老娘早就期盼有这么一天了,叫嚷着扯住白狐精不松手。三个妖女吵吵叫叫地跑出来,一路向东,越过一片茫茫的大海,来到一处山清水秀的地方。
白狐精问蜈蚣精:“你说说看,我们该如何比试?”
火蜈蚣回道:“先比试本事,然后再比试法器。”
白狐精长鸣一声,便施起法来。寒风凛凛,冰雹阵阵;江河尽封,满山披素。
火蜈蚣一见,也叫了一嗓子,从口中吐出火来,引燃了山上的树木,把冰雪烤花。雪水滴滴泫泫,涓涓淙淙,最后汇成了滚滚的洪流,流入了江河。
这回,白狐精连叫了两声,舞动着双手,呼风唤雪,来灭蜈蚣精引发的山火。
蜘蛛精上来帮忙,听她口中叫道:“我若捆了你的手脚,看你还怎么瞎舞弄。”扬手抛出一只大,直向白狐精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