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里的食物吃得差不多了。乌索普蘸着小碟里的醋,咬着最后半个包子。路飞还是很饿的样子,趴在桌上拿筷子叮叮敲着不锈钢的空碗。
“罗宾的事……你怎么看?”乌索普口气很随和,就像谈论家常便饭那样,但眼睛里却透着股严肃劲儿,“她挺难过的,但你有没有觉得,她有点心里藏事的感觉,你看咱俩,有什么想法,有什么难处都互相说,可她却很少跟大家交流,对自己的事基本只字不提。”
“不过……这种事你让她怎么张得开口啊。那些都是关于‘性’的那么敏感隐私的东西。昨天我问过娜美,那些事她跟娜美都很少说,更不要说异性伙伴了。而且……娜美她告诉……”
路飞压了压草帽,声音骤然断下来。
“什么?说吧,你跟我这儿还保什么密,我也是她的伙伴啊。”
“啊……是……这样……你看,那么多人都在背后说她,通常遇到这种事,本人都会站出来解释或反抗点什么吧?
乌索普顿了顿:“也是啊……”
“可罗宾她什么行动都没有,对这事一直都是被动的静处理。你知道为什么么……”
“为什么?”
“因为她根本没法解释……娜美悄悄告诉过我,”路飞嘴角有了细微的变化,看得出来他有些难过,“那些谣言……很多都算不上谣言……都是真的。”
“***女孩的事……她真的做过?”
路飞沿草帽檐望着他,没有说话。
“这么说,那些传单上的照片和描述并不是A凭空捏造的了?”
“也许……可能她也有自己的苦衷。这种事,完全靠伙伴是不行的,需要让罗宾自己走出来。”
“不过咱们也可以试着找找根源,A走了,那些传单也很快被处理干净了,本应造不成这么大声势,传言范围也应该是无变化或者渐渐缩小的,不该这么猛烈上涨。”
路飞抬起头来:“你是说还有其他人帮着散布?”
食堂右后角接近大门的地方,达斯琪突噜噜吃着一碗刀削面,右手旁放着一瓶绿茶。没过多一会,达斯琪身旁的女孩吃完和她打了招呼先走了。达斯琪擦着满头的汗渍,把绿茶盖扭开,仰起头咕嘟咕嘟猛喝几口。
索龙打好饭,和许多人一样四处寻觅着空位。这段时间里,他总是有意无意看着达斯琪这边。她的背影会让他感怀,会让他想起那些雾霭深处颗粒状状的浓白浓白的记忆——她和她一样,吃面前喜欢先和一口汤,结果总被烫到,拿纸巾捂着嘴埋下身子呜呜囔囔地**;而且吃面的过程中刘海时常会泡到面碗里,每次都是快吃完才察觉到,拿着纸巾一边“啊啊”怪叫一边火急火燎地擦头发。再有……印象保留最深的当属是她们吃面的姿势。如今十几年过来,她吃面的身影依旧依稀可见——曾经一起在道场共餐的时候,古依娜吃面时,基本不怎么抬头,一吮一吮,筷子不断把面输送到嘴巴里。一个留和尚头的学生悄悄拍着索龙,虚着嗓子跟他说:“哎,你看,古依娜吃面的样子像kouJ-Iao。”索龙“噗——”地把嘴里的面全部喷出来,一连波及好几个学生。后来师傅问他发生了什么事,索龙红着脸死也不说,师傅责他不诚实,饭后罚他洗了所有人的碗。
而就因为有着这样的记忆,他对她吃面的样子在脑中格外清晰地保留了下来,甚至成了记忆中的敏感。
今天一上午索龙都没怎么听课。趴在桌子目光涣散。脑里不时出现昨晚发姐成熟的**声和达斯琪蹙眉拿剑对着自己的样子。背上的伤在隐隐作痛。他到现在都不能相信师傅的所作所为:过去他决不会这样的,他经常像个更年期的中年妇女一样没完没了地教导学生“堂堂正正的剑道”。索龙很烦他这套。他觉得这种东西偶尔说一两次就够了,像那样翻来覆去地说一点意义也没有。因为剑在学生自己手里,他们想为什么而拔剑是他们自己的自由,只要往后不后悔、能响当当地负起责任,那怎么样都好。另外,这个达斯琪也很不对劲,索龙过去跟她交过手,她以前正义得很,跟个心灵洁癖一样,对卑鄙、腐败之类的事深恶痛绝。
看到达斯琪旁边的座位空出来后,索龙想都没想就过去坐下来。达斯琪起先没注意,后来看到身旁索龙吃得异常硕大的腮部和满脸通红的时候,差点把绿茶喷出来,拿餐巾纸捂住嘴,用力咳了几下。这桌上其余四人都是高二2班——达斯琪的同学,四个女生见状后纷纷加快用餐速度,有的还未吃完便急忙收拾餐盘走掉了。她们知道,达斯琪和那个绿头男生的“旧相好”相貌如出一辙,所以走的时候每个人都遮着一脸酥麻麻的窃笑。索龙三下五除二把牛肉饭弄进肚里,一边擦嘴一边鄙夷地瞥着那帮还在不断回头偷望的女生。
“我可不是喜欢才坐这里的。”索龙嗓音闷沉沉地说道。
达斯琪不知所云,把绿茶瓶盖重新拧好。桌上有几颗刚刚从唇间喷出来的遗洒,女孩拿纸巾把桌面擦拭干净。
“喂,放学再和我比一场吧,”索龙侧过身正对着女生,两腿叉_开,一只手肘搭在桌上,“那三把刀对我很重要,我会凭实力把它们赢回来。”
达斯琪心里一颤:坏了……他的刀昨天拿去跟罗宾交换了。
“赢就是赢了,放学师傅还要教我刀法,没时间跟你瞎闹!”
达斯琪表现得有些不耐烦,并且口气强硬。她有点紧张,表情也有点不自然,又拿起桌上的绿茶,扭开瓶盖喝了一口。索龙沉着面色望着她,像稳当当浮在海里的货轮。
“你是怕输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