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的心思只是想让士子们转向新学,定然是既不想寒了天下士子们的心,更不想让朝廷失了颜面,授人以口实。”
“当今天纵英才,聪慧过人,绝不是好欺瞒的主子。所以府、县里克扣举人禄米一事,断然不能敷衍塞责。”
“不仅要具实以奏,省里还要引咎自责,自请处分。只要别惹得皇上动怒,单论起克扣??米这事来,府县官该如何处分先不说,到了你我这里,至多也就是申斥几句罢了。”
“制台大人见的是,”许容道:“去年圣驾南巡,在江宁贡院作圣训时,还曾夸奖江苏的新学堂办得很好,堪称典范,还说这有赖于通省吏员的上下一心。”
“若是听说下面是因为支应新学的开支才克扣了举人的禄米,纵是府县里怕也不会有太重的处分。”
“就是这话,”那苏图附和道:“通省的县里,没有几个不是这么做的,圣虑周详,必然不会为了这事牵涉太广,伤了下头办新学的心劲儿。”
“除却了这一条,府、县里的问案判案就再没有不当之处。”
“然后再说处置方略,那些毕竟都是有功名的人,绝对不能当成乱民对待,而且这事也不同于民变,万万不可弹压。”
“江南人文荟萃之地,天下士子的半壁江山,若是这里的读书人乱了,全国的局面都难以收拾,那样你我二人可是引火烧身了。”
“所以只能好言劝慰,能劝散了最好,纵是劝不散,也要防着他们以绝食相要挟。”
“要管吃管喝,连哄带劝让他们吃东西,还要搭起帐篷来遮风挡雨,确保不能冻死饿死一人。”
许容道:“看这些士子的架势,断然是不易劝得散的,真要是一直耗在这里,也不是个了局。”
“士子们面上是为了孙举人讨公道,内里都是为了自已,”那苏图道:“他们是不满朝廷废了科举,自家没了进身的出路。”
“本就都压了一肚子的火,正寻不到机会发泄,可巧就出了这档子事儿。他们只不过是借了这个由头,和朝廷杠上了。”
“说来也是,科举骤然一停,慢说多少士子无所适从,就连活着都没了奔头。所以依我看,这次若是闹不出个名堂来,他们是不会轻易收场的。”
“可是明发上谕,朝廷文告都下了,省里哪有什么转圜的余地?拿什么让士子们满意?”许容无奈的道。
“所以这事只能等待圣裁,”那苏图道:“出了这大的事,皇上跟我们一样急,定然会有旨意的。”
“江宁到京师,六百里加急往返,至多也超不过十日。你老兄在巡抚衙门那里维持,我让绿营加派人手四处巡查,以防有贼人浑水摸鱼,乘机作乱。”
“好,”许容道:“我再行文到各府、县里,务必加强治安,一切事务如常办理。”
“就是这样,”那苏图道:“我二人只须在这期间稳住局面,万勿使其恶化,就栽不了大的跟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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