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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第1页）

孙鹤清忙上前拉开他，声音艰涩：&ldo;都不是，因为那个……&rdo;他伸手指着殿里矮案上一只燃尽的香鼎，&ldo;那里燃的是沉水香。&rdo;

先生跪在地上抖索着：&ldo;玉堂里这些日子恰好在燃沉水香灭虫，可大人中那毒叫&lso;三日离&rso;，是&lso;三离&rso;中最为毒烈的一种，&lso;三离&rso;有分&lso;三日离&rso;、&lso;三月离&rso;和&lso;三秋离&rso;。就是按发作时间来定的。&rdo;

孙鹤清叹了叹，接道：&ldo;三离之所以发作时间有长有短，是因为配置这味毒药所需的三种药不同。解药便也不同。又偏偏，大人服的那种三日离中有一味叫做&lso;千屈糙&rso;，解药中对应的叫做&lso;白附子&rso;。沉水香，与毒药千屈糙中相辅相成，却恰巧与解药中白附子相克。大人昨日服毒，又浸染许久沉水熏香，这熏香不似药以口入体，却入五官走七窍，无孔不至，现在服了解药，怕要顷刻毙命。&rdo;

他往后退着，失力似地坐在我旁边，又突然转身抱着我，浑身抖得厉害。许久，我轻轻抚着他的背，道：&ldo;你可是说过，我若死了，你不难过。&rdo;

他在我颈窝里摇摇头：&ldo;不行，我一定要救你，我不让你死，你不能死。王孙，王孙……&rdo;已经太过悲痛，哭不出来也似，只魔障一般念着我的名字。

我伸手拿过他手里的瓷瓶，倒出一粒塞进他嘴里，他一扭头吐在地上，嘴唇也不住地抖，又缓缓低下头埋在我颈侧，&ldo;你不要死，不要死……&rdo;

我从不曾见他像此时这般孤注无措，心里空荡荡的，又像被巨石一下下砸的血肉模糊。我轻声道：&ldo;你听我的，吃了它，可好？&rdo;

孙鹤清沉声道：&ldo;其实还有一种办法，虽不能全解，但可以延命。&rdo;

彻这才回过神：&ldo;不论如何，要救王孙。&rdo;我已经无所谓，这时候，只想着让他吃下去解药，解了三日离的毒，至于噬心糙，孙鹤清也说了，无解。等我死了，再过年，他忘了，自然最好。

我拿着药：&ldo;你若吃了我便听他们的。&rdo;

他抿着唇不说话，我塞进去：&ldo;我可曾求过你什么，听我一回。&rdo;

看着他咽了药，我才笑了笑：&ldo;回五祚宫去吧。本是说今日早时就走，这天都已黑了。你不是说还有事情要跟我说么？你在五祚宫神秘什么？&rdo;

他却问孙鹤清：&ldo;有什么法子，你们是不是能救得了王孙？&rdo;

陆先生叹道：&ldo;不是……只是去了解药中的白附子，解三日离中两种毒，至于那一种，三日之内不会有事，但日子久了总还是会发作致命，至多还有一个月。&rdo;

他紧接着问：&ldo;那这一个月，你们还能想出别的法子是不是，我发皇榜求名医来治王孙的病，总是会有转机。&rdo;

他此时心里惧到极点，神色惊措，浑然不像一个君王，我对先生道：&ldo;先生和孙公子累了先去歇着吧，我想和彻说些话。&rdo;

殿门吱呀一声紧闭，屋里静的只有呼吸起起伏伏，我眼看着他眼角渐渐淌下一串水迹，心里一动，扑上去吻他的唇，&ldo;你别想了，不管三天还是三十天，我不在乎。你高兴些，我死无牵挂。&rdo;

他深吸了口气，把我从他脖子上扒下来，渐渐笑开：&ldo;好……&rdo;

我痴了也似看着他勾起的笑脸，心里渐渐平复，彻，但愿我死后，你尽快的把我忘了，如此，我更了无牵挂。

他侧躺在我身边，嗓音依旧哽咽：&ldo;你好好睡一会儿，我守着你，明日一早我们就回五祚宫去，再也不回这里了。&rdo;

我捏着衣袖擦他的眼睛：&ldo;好，再也不回来。就在五祚宫。&rdo;我把头缩进他怀里，额头贴着他胸口，感觉着温度和鲜明的心跳，心里安安稳稳。

&ldo;王孙……王孙……&rdo;一直听着有人在我耳边叫了许多声，我才醒过来，殿外天光微亮，微微的落进殿里来，隔着榻上的纱帐和殿中层层垂幔，有着辱白色的模糊，他许也是刚刚醒，眼神有些朦胧的微醺懒散。

我伸手摸摸他的脸，还好，不是梦，我还没死。

我冲他笑道：&ldo;怎么？今日要上朝？&rdo;

他看着我似有些愣了愣神，过了一会儿才抱着我坐起来伸手拿衣服穿：&ldo;忘了么？今日回五祚宫。&rdo;

&ldo;这么急？天还没亮透。&rdo;

他把我的头发从刚刚穿上的中衣里掏出来：&ldo;要赶时辰，误了就不好了。&rdo;

我一怔，笑道：&ldo;这是要做什么？难不成你还找个江湖术士算了算今日宜不宜迁居？&rdo;

他扬声对殿外道：&ldo;来人。&rdo;方又轻轻吻了吻，柔声道：&ldo;今日不仅宜迁居，更宜嫁娶。&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