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这么一朵花,粉了一颗夜明珠!
能这么闪闪发亮的夜明珠,必然是深海里的精品。如此大块的羊脂玉,更是昆仑深山里和田玉中的极品。
不是我要这么激动,这羊脂玉实乃白玉中翘楚,软玉之最,洁白非常,质地细腻,光泽滋润状如凝脂。
难怪人人都想当皇帝,当皇帝就是好啊。
&ldo;这么两大块玉……就这么给毁了……?&rdo;我有些不敢信。
他递给我一杯酒,我发现手都颤了,我默念,咱不能这么没出息,不能。
他笑笑:&ldo;哪儿能啊?我倒是没什么,只是怕要专门用来做这个,你就不会要了。&rdo;
还好还好,还不算作孽。我浅浅的抿了口酒。
&ldo;所以嘛……我把剩下的雕成皇后玉玺了。&rdo;
一口气没提上来,喷了他一身,还把自个儿呛得不轻。你还不如别说……
刘彻的脸在玉昙花和我的眼神里兜兜转转,似乎是想看出些什么。最终看我没反应,忍不住问道:&ldo;你觉得怎么样。有什么感觉么?&rdo;
感觉,肯定有,我讷讷的点了头,幽幽地说道:&ldo;钱多,烧得慌。&rdo;
&ldo;……&rdo;
用两块羊脂玉只为雕这么一朵玉昙花……
&ldo;为什么,突然做这个?&rdo;我小心翼翼的问道。
他有一时间的失望,&ldo;没有为什么。你不记得了我还记得,我以前答应过你的事。&rdo;
哦,原来刚才那一脸期盼,是想用着无价之宝唤回一些韩嫣之前的记忆。
他撩开帘子看了看,&ldo;元安,你送王孙回玉堂。&rdo;红玉替我裹了毛毯。刘彻让她抱着木匣一并回去。
我在亭外站了站,夜色愈深,月愈黯星愈倦,木匣里一朵世间独一无二的玉昙花,如一颗世间独一无二的心……
临走时侧着身子回看了一眼,他一人独坐在幽暗的亭中,斜斜的倚着引枕,炉子的火光映着他的轮廓,有夜的淡伤,他手里的耳杯热气氤氲。却无故的让人心凉。
我皱皱眉:&ldo;元安,你去把帘子放下,夜里寒气重。&rdo;
回玉堂时,已经月上中天。
一夜未安眠。反反复复的做着一个梦。
梦见‐‐九月清秋,更深的夜里,月将圆未圆,月影澄净清幽,树影错落斑驳,宫殿里烛台交错,白净的纱幔轻摇不定,如云如雾,十三四岁的少年坐在矮案旁,守着一株花骨朵,脑袋一磕一磕的打盹儿,宫女又拉了拉少年身上的毯子,几次三番的提醒:&ldo;大人睡会儿吧,红玉替你守着,花儿开了再叫你。&rdo;
少年颜容清丽,墨发如缎,微眯的杏目月一般莹然,乱人心肺,鸦翅也似的两扇眼睫密密的微微上翘,眨起来似能散出馥郁香味,左眼角下浅浅一点朱砂泪痣,吞吐掩映,妩媚中隐隐藏了几分果决和倔强,薄薄的竹青色素净衫子里,露出一段颈子,玉色凝脂。钟灵毓秀、光风霁月的美人儿。
少年伸了一根手指搁在唇边:&ldo;嘘,心诚福灵,我若再去睡,它今晚又不开了。拖过了花期,今年就白等了。&rdo;他伸手轻轻碰了碰花骨朵,小指微微蜷着,珠白玉润几近透明,偏指尖稍稍绯红,如案上含苞待放的昙花。唇角微勾,轻轻一笑,双瞳翦水色如春花,堪堪是如冬尽河开,寒冰澌溶。那摸样,分明是几年前的韩嫣。
宫女放低了声音:&ldo;可都等了三夜了,大人眼眶下都泛青了,若是太子殿下知道了……&rdo;
韩嫣挥挥手,打了个哈欠,坐正了些,斜斜的睨了眼角,笑的猫儿一般狡黠:&ldo;没个七八日,他背不下来《孙子兵法》的九变篇和地形篇,这会儿要么在梦周公,要么正揪着耳朵苦思,没工夫来玉堂,咱们只管看着昙花就是了。&rdo;
话刚刚落地,另一少年踢门而入,邋遢着一件衮金瑞兽祥糙的玄色外衣,一双桃花眼顾盼生姿甚是好看,长身玉立,俊挺如峰,手里提着一只鎏金酒壶:&ldo;谁说我背不会?我连行军篇和火攻篇都背完了。我说你千方百计的让窦婴考我兵书,敢情就是为一朵花儿,那花比我还好看?&rdo;
韩嫣斜睨着他:&ldo;这不还没开呢,我怎么知道它是不是比你好看,你比那街上拉磨的驴好看倒是真的。&rdo;
说着又皱着眉尖看了看刘彻半披半穿敞着怀的外衣,忍不住指着他的鼻子骂道:&ldo;就算宣室的奴才都死光了,你是自己没长手么?若是想着凉吃药,自己去浇几桶冷水,大半夜穿成这样来碍人眼不成?&rdo;
一旁红玉忙上前去给刘彻系好衣衫。又扯过一条毯子给他搭上。
刘彻瞧着韩嫣一脸倦相,转了转眼珠子,扭头对红玉嘀咕了几句,也坐在矮案对面,韩嫣一眨不眨的看着花骨朵,刘彻是目不转睛的盯着韩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