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脚怎么了?”虽然隔得并不近,但是从我角度看去,仍然可以清晰地发现他点着地的那只脚在不自觉地颤抖!
“没事。”他顺势坐下,气息有些不稳,抬眼看了看天色,突然语气无奈地轻笑,“廖文珠,遇到你,我还真的是……”他缓缓地顿住了话茬,垂着眼不再出声。
很久以后,我才知道,他当时是想说,廖文珠,遇到你,我还真的是用全了心力。
而彼时,我却是真的被吓到了,手脚并用地朝他爬去,估计那姿势颇为狰狞,萧纶特嫌弃地说:
“廖文珠,你看起来像是一只水鬼。”
可是,这些打击和调侃也不能掩盖一个事实,萧纶这混蛋,竟然真的受伤了,比我当时被那个叫文文的女生开车擦伤时的伤口还大一些,一直从后膝延续到脚踝处的一道深深的刮伤,血液都凝固在伤口边缘,显得分外可怕。
“你……”我突然说不出话来,只能低头用力地想把自己的衣摆撕下一个角来,好为他抱扎,却被他轻轻推开了,身上沉了沉,萧纶已经将身体靠过来,嘴唇附在我耳边:
“安静一会儿,等一下有人来接我们,”他兀自叹了口气,到底还是觉得我牵累了他吧,“绕了一大圈,还是要靠一些不想接触的人帮忙。”
这话说得有些深奥,我也来不及多想,因为真的不到一会儿的功夫,就有人特别洋气地架着三四辆直升机来接应我们了!
而直到终于洗了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擦着头发从浴室走出来时,才终于发现,这个地方,原来是萧纶的老巢啊。
很多时候人就是这样,一直致力于想要揭开什么东西的神秘面纱,但是一旦有一天它主动将自己完整地袒,露在你面前时,又是不一样的一种无措感了。
从东凌一路来到这里,完全是一种状况外的行程,而这里的待遇简直不是普通的好,我吞吞口水想表现得自然大方有气势一点,尤其是,有这么一号姑娘,一直那样抄着手坐在沙发上瞪着我时。
“你是阿纶带来的那个女人吗?”她撇撇嘴,一脸嫌弃,“哼,一副土包子的模样,怎么会让出外一年多的阿纶主动回来了!而且还是有求于萧伯伯!”
我一时没听懂她说话的内容,但却在看清她的长相的时候,微微怔了一下神,好像……在哪里见过……
“喂!我们二小姐在和你说话呢!”站在那姑娘身边的一仆佣打扮的丫头扬声骂道,“你还翻白眼!反了这是!”
“奇怪了,我翻我的眼,又没浪费你的力气,你那么激动做什么?”我把毛巾放下,走到桌边倒了杯水喝,“萧纶在哪儿?”
那被称为二小姐的姑娘还算沉得住气,虽然态度嚣张自大了些,毕竟还不敢冲上来扇我两巴掌,冷着脸哼了一声,不情不愿地开口:
“在楼下,他说你醒过来后就下去找他。”说着又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你最好收点心思,萧家才不是你们这种粗枝烂叶可以高攀的!”
“啪——”地一声带上门和随从趾高气扬地离开了房间。
手上端拿着的茶还泛着淡淡的氤氲,隔着烟雾,我轻声问着房间里还留下的一个人:
“你们萧家真是财大气粗,又神秘又深沉呐,是吧?”
年轻的小丫头可能是被吓到了,瑟缩在一边半天回答不上来,我和煦地笑笑:
“我长得那么吓人么?”
“不不,”她急忙摆手解释,“姐姐你长得……很漂亮……”见我没有责怪的意思,又有些羞涩地低头,“笑起来的样子,和莲小姐有点像。”
“莲小姐是谁?”
“啊!我多嘴了!”她慌张地搓着衣角,像是很害怕。
我皱皱眉,这个萧家到底是怎样的规矩,让这么个花季少女小心翼翼到这种地步。
把茶杯放下,抬指揉了揉眉心,打算亲自找萧纶问问,既然他肯把我带回家,应该也没再打算遮遮掩掩了。萧纶这个名字,究竟是我太孤陋还是他自己藏得深,以至于,我竟然从未听说过呢?
“带我下楼吧,这个地方,我不认识路。”我指着门,示意她带路,想了想,又笑着问,“你叫什么名字?”
“啊!我叫映韵,”她眯着眼睛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小声补充道,“我还有个姐姐叫映萱,不过我们长得不像。”
她应该是个很喜欢说话的孩子,也有可能是我这个人长得有让人倾诉一切的冲动,总之下楼的这么一段路程中,她一个人在前面很是兴奋地说着:
“我和姐姐长得并不像,虽然我们确实是亲生的,不像姐姐你和莲小姐,明明没有关系,可是乍一看,竟然更像是对亲姐妹,呵呵。”
我手脚有些僵硬跟着她下楼,脑海里盘旋着一个有些奇怪的信息:
映萱,不就是曹槐的小妈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