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汕其实很困倦,好多天没睡好,也顾不上计较这些了。
现在,她只想睡觉。
她下意识不想去想已经被人恣意吃豆腐的事情。
背后的人,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一下一下地轻拍着她的后背,哄她入睡。
一次一次撩。拨她,其实最煎熬的人是他。
知道她不愿意,所以不会强迫。
可,每一次到最后都是自己被她勾。引,完全无意识的反应,青。涩又铭感。
慵懒下的妩媚,简直能抹煞人。
“阿汕。”他止不住一次在心里想,真是货真价实的小妖精。
这么想着,这夜晚又变得格外漫长,格外折磨人。
自时汕背后搂着她,折腾了一下午,两人依着这个姿势,慢慢地入睡。
这一晚,前半。夜一切都相安无事,直到后半夜,慕郗城简直噩梦连连。
自从和时汕同牀,他已经很少再失眠做噩梦了。
但是,今晚,噩梦的梦魇又完全缠上了他。
梦里,他又梦到了四年前,刚下飞机从机场一路赶回到苏州陈家,漫天的黑烟。
火警,消防车,一片混乱。
他手里有一束答应买给陈渔的深蓝风信子,掉落在地上。
花瓣碎落一地,完全成了祭奠用花。
被大火烧得殷红的天际,烧得那么旺,肆虐着,完全像是人间地狱。
印着他眼底的猩红,他感觉眼睛要被烤化了,开始流血。
心跳没了,呼吸没了。
原来坠入地狱,只需要一瞬间。
连伤心都来不及,更别提哭,法医将将焦尸送到他面前,让他签字,认领。
而后,就是陈渔的葬礼。
他眼睁睁看着她入棺后,被埋进土里,特别想躺下去陪着她。
到后来,听不到四周的哭泣声,他感觉自己也被埋了进去。
那些扬起的土,从腿开始掩埋,湮灭了他的双腿,再慢慢到腰际,再到心脏、脖颈,到头顶。
她彻底下葬后,他像是动不了了,也被深深地埋在了地底下。
她死了,他没伤心。
只因为,他总觉得自己也死了,陪着她在地底下,没走远。
噩梦连连,慕郗城梦到陈渔下葬,又梦到时汕出车祸,满是鲜血。
那鲜血淹没了他的眼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