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看了看我,笑了笑,又向前走了一步。
喉头一凉,一种钻心的疼痛瞬间传遍全身,我感到一股温热的液体从刀口处涌出,奔流而下。在女人迈步的同时,我将匕首割进了咽喉,一秒钟都没有犹豫。
“你最好别再逼他了,再深半公分他就会切开自己的气管,到时候谁都救不了他。”妮可对女人,眼睛却一直在看着我,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颤抖。
女人退了回去,如果我死了,她就什么都没了。
我的命是她的筹码,也是我和妮可唯一的优势。
医疗包只好继续静静的躺在那里,妮可不能动,我不敢动,局面又陷入了僵持,似乎一切都跟刚才没什么不同,除了喉咙上那道让我疼痛不已的伤口。
“放弃吧,亲爱的。”妮可学着女人的口吻:“再这样下去咱们谁都活不了。”
“嗨,麦克,我叫安。”女人突然对我。
我愣了一下,不明白她想干什么。
“别紧张,麦克,我只是想跟你随便聊聊。”安的脸上又换上了一个甜美的微笑,我不知道她的微笑究竟有多少种。
“她在分散你的注意力,麦克。”妮可的声音低了许多,喘息声也了。她现在几乎是完全靠在我的怀里,得不到处理的伤口和无休止的流血正在压榨她的最后一生命力。
“虽然咱们之前没有见过,但是有个人应该是咱们都认识的。”安用力紧了紧缠在腹上的布条,剧烈的疼痛使她不由自主的发出一声**:“克里斯蒂,有没有印象?”
克里斯蒂?听都没听过。
“不会吧?”安看了看我满脸疑惑的表情:“难道妮可没有跟你讲过诺伊维尔战役?!”
又是诺伊维尔!
我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我竟会在这里,在这种情况下,从一个想要杀我的人口中听到这个一直在我心中挥之不去的话题。
“麦克,别听她话,注意她手里的刀。”妮可再一次提醒我,她半闭着眼睛,话的声音更低了。
“克里斯蒂将军是我的父亲,诺伊维尔战役中雷顿方面的指挥官。”安没理妮可,自顾自的着,手中依然握着刀,好像跟刚才没什么不同:“我没有参加那场战役,也没有人跟我讲过,但是我知道这场战役绝不正常。”
安把手中的刀握紧、放松,再握紧、再放松,一遍一遍。
“父亲征战二十年,打过无数次仗。英勇,无畏,战功多的连他自己都数不清,可从诺伊维尔回来后,他变了。”
刀在安手中有节奏的变换着姿势,正握、反握、反握、正握,如机械般循环往复。
“他一拿起剑,手就会发抖。一看见血,就会全身抽搐。半夜里他经常会在噩梦中惊醒,冷汗会浸湿整张被褥…他再也不能带兵打仗,再也不能上战场了。”
安的刀在草地上漫无目的的划来划去、划来划去。
“没有人知道他在诺伊维尔看到了什么,或者经历过什么。他不准人们问他任何有关诺伊维尔的事情,提都不能提,否则他就会骂人,摔东西,甚至直接拳脚相加。”
我不能再听安的故事,也没法再注意她的刀了。
我感到妮可快要不行了!
她的眼睛已经完全闭了起来,只有睫毛还在因为疼痛而不住的颤动。她的呼吸变得更加微弱,气如游丝。
她伤得太重,要撑不住了!
我做出一个决定。
“醒醒,妮可,我们走。”
“去哪儿?”妮可问我,声音轻到我怀疑连她自己都听不见。
“离开这里。”
“你敢动?!”安冷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