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说,不可说”,刘霄故作神秘道,“知我者组言也!”。
三人六目相望,俱是一声哈哈大笑。
不一日,刘霄果真没有食言,借着侍奉皇帝汤药的时候,把他想兼任大鸿胪的事情说与司马聃听了。
此番司马聃能够死里逃生,实赖刘霄之功,这些日子又见他日日亲奉汤药不辍,司马聃心中愈加感念,是以刘霄才一张口,便当即得到应允。
正于铺塌上舒展四肢的皇帝还说:“卿与那胡夷在边境没少打过交道,胡夷的虚实,最为了解者莫过于卿,你来充任这个大鸿胪,朕看再合适不过了”。
刘霄自然要谦恭两句,心中却在想,皇帝的病情基本已经无碍,褚太后的寿筵有岳父一手在操办,接下来,是该把先前早已谋定的大方略拿出来一步步加以实施。
从皇帝寝宫出来的时候,八月里的阳光明晃晃的刺得人眼睛生疼,而刘霄此时却心情大好,不见骄阳,抬头只见那湛蓝晴空万里无痕。
“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呀!”,刘霄自语道。
褚太后的寿诞转眼而至,因褚歆存心想往热闹里操办,不说身在建康的中枢大臣,远在方镇的太守、刺史等高官也一并遣人请入朝中,八月十六日的建康城中可谓车水马龙,热闹非凡。
桓家五子,除了太尉、荆州刺史桓温外,悉数到齐;徐兖二州来的是刺史郗愔;豫州来的是州牧袁真;扬州来的是刺史王述;还有广州、交州、宁州及青幽诸州刺史一个不落。
不仅如此,就连远在西北边陲的凉国国主张玄靓也修书遣使致意。秦、燕两国得讯后,也特意指派尚在建康的使臣携厚礼赶赴太极殿朝拜。
区区一个三十五寿,竟有这番声势排场,这可是褚太后万万没有想到的。
只是,凡事不可仅看表象,一片喧嚣背后,中枢、方镇、秦燕诸国,背后都在趁此难得盛会大做文章,而尚书右仆射兼大鸿胪刘霄,又何尝不是如此?
一场大戏,在宫宴开始之前就已徐徐拉开大幕。
本来,秦国遣了散骑常侍、阳平公苻融担当出使晋国的使臣,且这个符融在秦国的地位相当的不一般,为当今秦国皇帝符坚的嫡亲三弟,足见秦国对此次出使大晋一事分外重视。
可就是这个符融,却在刘霄面前碰了一鼻子灰。
先是有刘霄以大鸿胪身份,数次亲赴驿馆探视燕国使臣李绩,过符融的房门而不入。符融心中生疑,主动遣人前往谢府致意,却吃了个闭门羹。
符融回头就把刘霄的底细摸了个透彻,想要从他的身世当中觅得些许端倪,一面又精心准备好贺礼,不经相请便亲自前往宫城恭贺褚太后大寿,却不曾想刚至宫城门外,便被左卫将军陆纳客客气气请了回去。
可随后而至的燕、凉两国使臣却被恭恭敬敬请了进去,燕国使臣李绩从符融身边经过的时候,还特意热情打了个招呼,说既然凑巧碰上,不如同车而往。
符融吱吱唔唔应付过去,气得转身就走,怒气冲冲回到驿馆便直接招呼手下一干人等,给晋国来了个不辞而别。
“嘿嘿,晋国!这便是你们的待客之道!有朝一日,我还会再来建康,不过那个时候,手中持的可就不是使节了,而是长刀和弓箭!”。
出得建康西篱门,符融在马背上回望四周高大城墙,在晋国的土地上留下一句狠话。
不到盏茶功夫,符融离开建康的消息便传到刘霄耳中,细细听完禀报,他撇嘴一笑自语道:“符兄,得罪了,个中情由实非我愿!相信不久之后我们还有相会的那一天,到时再替你把盏言罪不迟”。